谢君迁听完,轻笑一声,眼里是止不住的柔情。
“她倒是没撒谎。”
“只是她是谢珩的人,你可知晓?”
谢苓点了点头道:“之前就猜到了。”
谢君迁道:“她这次来见我,恐怕是因为筠妃巫蛊一案。”
谢苓皱了皱眉,问道:“不是已经处理好了?以谢珩折了秘书监的位置了结。”
谢君迁道:“是这样没错,前些日子秘书监被换成了李淳,他是司马佑的人。”
“但司马佑给我传了秘令,说李淳是墙头草,恐怕有异心,他希望我能想办法联合谢珩,把李淳换成高冶。”
他嗤笑一声,继续道:“司马佑这蠢货,他这是着了王氏的道。”
“李淳这人虽然看着怯懦,但实际忠心耿耿,而高冶是王氏的人。”
“白檀今日来,应当是谢珩命她利用我对她的感情,说服我阻止司马佑换掉李淳。”
谢苓思索着,问道:“李淳是皇帝的人,留在秘书监的位置上,对谢珩有什么好处?”
“他为什么要阻止把人换掉?”
谢君迁解释道:“李淳比高冶好拿捏,他年四十,却子嗣单薄,前年才得了一个独苗,看得比命还重。而高冶是孤儿,才二十有五,还年轻。”
谢苓明白了。
放一个有弱点的人在秘书监的位置上,总比放一个孑然一身的年轻臣子在上面要好。
她垂下眼眸,沉思了片刻,抬头看着谢君迁,正色道:“谢珩的目的恐怕不止这些,大哥你近日一定当心。”
“一会见了白檀,切记莫要感情用事。”
听着小妹告诫自己,他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道:“我有分寸,小妹莫担心。”
谢苓点了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暗室,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
谢苓在府里用了晚膳,又逗留了一会,便起驾回宫了。
夜深露重,窗伴月影,雨叶鸣蝉。
回到含章殿后,司马佑来坐了一会,本来要留宿,结果贤妃身边的大宫女来了,说贤妃心疾犯了,晕厥了过去。
司马佑这次倒是没不乐意,起身就走了。
谢苓猜测是跟贤妃兄长有关——她兄长是四品都水使者,掌天下河渠水利,这段时间有一支水匪叛乱,正是用他的时候。
司马佑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将人送走,谢苓回到书房处理堆积了一天的事务。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连成细密的银线,被风吹进开了条小缝儿的支摘窗。
纸上吹落一滴雨水,洇湿了一团墨迹,谢苓站起身,抬手准备将窗子合上。
忽而瞥见雨雾蒙蒙的夜空,有道黑影划破雨幕,扇动着翅膀而来。
是云台城的翠鸟。
她将书案上的书卷推远,将支摘窗开大,看着翠鸟飞入含章殿的墙头,伸出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