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可以理解为,行善事,会让佛祖赐下更多福泽。”
赵一祥心中哂笑,面上一派虔诚。
他道:“主持所言有理,那具体要捐多少?还望主持指点。”
支遁主持道:“捐多捐少都是善举,赵施主随意便好。”
赵一祥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
二人最终一前一后出了藏宝阁。
……
翌日,晨光熹微。
含章殿的檐角最先触到初夏的晨光,庭院里的青砖被夜露沁得发亮,石阶缝里钻出的蕨草顶着银亮的水珠。
谢苓坐于案前,指尖捏着一张信纸。
那上面写的,正是元绿对于藏宝阁里物件价值,以及寒山寺所有花销的估算。
完全对不上。
那些所谓的佛物,大多不值钱,却能卖得成千上万两。
那些多余出来的钱财,到底用作何处?
香案上错金博山炉升起一线青烟,混着宫女用银剪剖开的新莲气息。
清新的气味让她思绪更加清明。
如果没猜错,那些钱财…恐怕是用作豢养私兵,铸铁练器了。
王、桓所谋甚广。
正思索,就见霞光匆匆行来。
她福身一礼,低声道:“娘娘,成了。”
谢灵筠已经知道了玉观音的事,剩下的,就看谢氏会有何动作了。
也不知道谢珩会如何做。
暗风吹雨渗玉骨~
建康城头铅云低垂,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乱响,含章殿门次第阖紧。雨是突然泼下来的,琉璃瓦当迸出万千银珠,将整座宫阙浸成一方洇透的墨砚。
值夜宫人提着羊角灯穿过回廊,灯影在暴雨中明明灭灭,恍若飘摇的流萤。
谢苓被雷声惊醒时,满帐鲛绡纱还在簌簌震颤。
方才她又梦到自己洞房之夜手刃谢珩,质问他为何心狠手辣到要对她的至亲动手。
她喘息着攥着锦被坐起身,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鲜血淌满双手的温热触感。
“娘娘!”绿绮忽然跌跌撞撞扑进寝殿,琉璃宫灯映得她脸色青白。
“崇明公公在殿外候着,说是…说是陛下在清思阁……”
帐外雨声忽然变得真切,伴着雷声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
谢苓瞳孔微缩,飞速镇定下来,赤足踩上织金毯,腕间金缠丝粉玉镯撞出清响:“掌灯,唤崇明进来。”
崇明衣袍边角沾湿了不少,额角还有个发青的肿块,想是刚从清思阁跑来。
他伏在地上,声音却稳得反常:“两刻前徐美人侍寝时,陛下突然口眼歪斜…现下挪到式乾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