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站起身,将氅衣穿好,吹灭了宫灯。
室内陷入黑暗,他借着窗外的雪色,看着床上隆起的身形,温声道:“我回了。”
沈苓嗯了一声,看着他的背影。
谢珩将珠帘掀起,珠子相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他忽然停了脚步,放下手,转身看向床榻上的人。
“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苓微愣,电光火石间,忽然记起来今日是谢珩的生辰。
十一月十五,他的生辰。
她正要说话,就听到他冷泉般的嗓音响起。
“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快睡吧。”
紧接着,珠帘碰撞的清脆声再次响起,他的脚步声很快,不一会就听到了殿门被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她根本来不及说生辰快乐。
沈苓望着幔帐,幽幽叹气。
江头未是风波恶二合一
已经二更天,谢府却灯火通明,将浓黑的天幕映出一片亮色。
打更的更夫提着铜锣和梆子路过,没忍住好奇,朝里边张望,竖起耳朵想听动静,却只听到依稀有断断续续的哭声,有些渗人。
他打了个哆嗦,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忽然有道声音响起。
“听到什么了?”
更夫猛地回头,只见一容貌昳丽的青年,不知何时立于身后,身上的白色大氅仿佛和雪融为一体,脸色和唇色都白得吓人。
他瞪大双目,好像见了鬼,吓得踉跄摔倒在雪窝里。
再仔细一看,才注意到青年身后还有个马车。
原是谢府的贵人。
他顿时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来对方问的话,遂有紧张起来,赶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回话:
“没…什么都没听到。”
谢珩睨了他一眼,撑伞离开,擦身而过时,说了句“好奇心太重,并不是好事”。
那更夫连声称是,垂头不敢乱看,直到听到车轮碾雪的声音响起,他才连滚带爬离开,甚至连打更用的梆子都落在原地。
刚进府里,还未过仪门,马车就被拦下了。
“谢珩,那是你母亲,你怎么能将她关押在地牢?”
“若是再这样下去,弹劾你不孝的折子一定会被摆上御案!”
外面拦马车的人正是谢崖,他怒声斥责着,甚至不惜以弹劾威胁。
听到对方说“孝”字,谢珩嗤笑一声,他掀开车脸,睨着马车下一身藏青大氅的谢崖,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既然来拦车,那便一起去看看吧。”
谢崖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谢珩这是要带他去观刑,顿时怒不可遏。
他疾言厉色:“谢珩,尔胆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