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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孙良玉并不无辜,是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东廊九枝铜灯吞吐明焰,朱漆廊柱投下斜长暗影,朝臣及家眷,还有宫妃们接踵而至,入太极东堂参除夕宴。
这次的宫宴不同以往的奢靡,因着战事吃紧,司马佑病重,便一切从简。
宫宴开时,司马佑被人用轮椅推出来,简单露了个面,便又回式乾殿歇息。王皇后坐在主位上,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坐了一会也找借口走了。
沈苓怀着孕,但这宫宴是她跟其他几个妃嫔一手操办的,自然不能太快离席。
她看着舞姬在殿中旋转,恍惚间忆起去岁除夕宴,她故意和折柳吵了一架,惹了司马佑的注意,还救下了个年轻妇人。
明明才过了一年,但她总觉得好像已经过了许久。
久到似乎过了几十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垂下眼帘,再抬起时下意识看向谢珩去岁坐过的坐席。
那儿今天坐的是卢家的郎君,谢珩并不在。
他病倒了,因为生辰日那天的伤。
玉娘用的匕首上抹了种不知名的毒,府医最开始没发现,直到近日谢珩开始嗜睡头晕,才后知后觉。
现在虽然已经吃了各式各样的解毒丸,但效果有限,只能遏制不能清除。
现在正是谢珩谋划的关键节点,他的嗜睡症没有固定时辰,说睡就睡。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知晓,坏了计划,在解毒之前,谢珩都不会出谢府。
她说不清自己什么想法,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不畅快。
丝竹声不绝于耳,众人间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
沈苓吐出口气,抬眼间看到坐在远处的长姐,忽然起身离席。
她皱了皱眉,便旁边的夕眠招了招手,低声吩咐:“叫人跟着沈芙,莫要出什么茬子。”
今时不同往日,她身处贵妃之位,又行代笔朱批之责,盯着她们沈家的人不再少数。
沈芙性子直,没什么心眼子,保不齐会有人借着宫宴做些什么。
谨慎些总是对的。
约莫过了两刻,夕眠悄无声息回到沈苓身后。
“娘娘,芙娘子去了恭房,又在庭院里的雪池边站了一会,没见任何人。”
沈苓听完,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抬眼,视线穿过众人落在了亲人身上。看着长姐和兄长言笑晏晏,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了。
兄长敏锐,长姐又是藏不住事的性子,若是真有什么,对方定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和兄长说笑。
感受有人看他,沈君迁抬起头,撞上了小妹那双愈发沉稳的眸子。
他举了举酒杯,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沈苓回之一笑,也举起杯笑着回应。
宫宴过罢,时辰就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