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郎心头百般激荡,他当下双膝一弯,却被人抵住膝盖,陶大郎惊讶抬首,孟跃无奈:“一点小事,怎值得你跪。”
“我还有事,就走了。”孟跃掀开布帘进入医馆大堂,光明正大离去。
陶大夫为病人看诊结束,这才故作矜持的询问儿子同孟跃说了什么。
一盏茶后,陶大夫匆匆追上街,但街上人来人往,却无一人是孟跃,陶大郎追出来,“爹,孟将军下江南是为除妖僧,平贼寇,耽误不得。”
“…我知道。”陶大夫长长吐出一声叹息,眉宇间也染了疲态,他只是还没好好与孟跃道谢,没有同对方说上几句话,就这样分别了,难免有些遗憾。
父子二人回到医馆,晚上两人商议将玉佩归放何处,屋外传来稚嫩男声,陶大郎打开门,只看见小儿子,“你怎么在这?”
“我刚才看见阿姊了,但是唤她,她没应,我就想走近瞧瞧。”
陶大郎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哼道:“院里空荡荡,哪有人,你小子眼花了,快回去睡觉。”
“噢。”
另一头,部将在江州协同杜让除了妖僧,继续南下,与孟跃汇合。
孟跃原本的三百兵士,人数顿时翻了个翻,除寇更是无往不利。
忙碌中不知日月,眨眼间,田间的水稻长高了,长势喜人,一看就知道今年有个好收成,然而田间忙活的农人,脸上却看不见喜色。
常炬偷偷看了一眼孟跃神情,见她微微敛目,分明是没什么表情,却从微微垂下的眼眸,感受到一种悲悯。
他双腿夹马腹,驱马上前:“将军,瑞朝实行均田制,每人都能分得田,比过往朝代好了不知多少,百姓们的日子都好过了。”
“是吗?”孟跃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了。
常炬看着田间水稻:“等水稻长成,届时一定能收到可观税收。国库丰盈,百姓安居,瑞朝一定能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世。”
然而远风拂过稻田,露出农人佝偻单薄的身影,对比那样鲜明,仿佛水稻能长这么好,是吸食了农人的血汗。
孟跃调转马头欲走,然而一个犹豫的功夫,她已经驾马靠近村庄。
村子里忽然来了兵队,村里的里正和青壮匆匆出村,五十多岁的里正敬畏行礼,孟跃翻身下马,“老先生,不必多礼。”
“我今日来,是看见农人劳作,想来问问田间农事。”
里正闻言松口气,邀请孟跃进屋喝碗清茶,孟跃只带了五六个人,其他人留在村外。
里正家建了青砖瓦房,不过很多地方都有修补,彰显岁月痕迹。
里正儿媳奉上茶水和点心,孟跃笑着道谢,令儿媳受宠若惊。
孟跃看见堂屋外有几个毛茸茸脑袋,她笑着招招手,四个年龄不已的孩童进屋,忐忑的看着大人。
孟跃又对他们招招手,小孩儿靠近,她伸手抱起其中一个女娃在怀里,所有人都瞪大眼。
孟跃问小女孩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开始有些害怕和羞怯,见孟跃温声细语,身上香香的,她软软趴在孟跃肩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孟跃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几块马蹄糕,她分给四个孩子。
这下其他三个小孩也不害怕了,围在孟跃身边,还好奇她腰间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