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所有的开场白所铺设的前提是,那人的眼里还有以往的单纯羞涩。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清透犀利,看透了一切。
这种眼神顾惊山不陌生,只是不曾想这种对外人的眼神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给对方留下一个所谓的冷静期。
难以言说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散,段崇明眼神一凝,余光中瞧见的神情让他秒解了顾惊山心里的想法。
段崇明抿唇,很想把顾惊山按在座位上削一顿。
“不是说谈谈吗,说吧,我洗耳恭听。”
话里的挖苦和讽刺淡淡的,却像一根刺直直扎进顾惊山的胸口。
自知自己现在在金主心中的地位不同以往,顾惊山开始认认真真检讨自己。
“学医是真的,十一岁进入耶鲁,十八岁硕士毕业。”
“毕业以后读了两年商科,拿了学位便去华尔街闯了闯,遇到了现在的合伙人。”
“说当艺术家是骗你的,小时候当过,你备考的时候也当过一段时间业余的,其余时间都在实验室和公司两头跑。”
“送你的礼物是自己设计的,请了别人加工。”
“莱夫是我的,向基金会无偿捐赠的人工耳蜗和植入器械不单单是为了你。”
“……”
顾惊山轻声数落着自己的桩桩件件。
“很早以前就见过你是真的。”
“做鸭是假的,你说的话让我产生了顺水推舟的想法。”
“而后的几次见面、说的话都在刻意引导你往错误的方向想,燕山的见面也是我早有预谋的。”
“正里地震那天说的出差是真的,正里需要莱夫研发的手术车和相关设备。”
“每天的出门说是工作,其实是去莱夫处理事务。”
段崇明面无表情地听着,对自己已知的东西不感兴趣。
顾惊山说完自己,呼吸重了一瞬,又道:“顾文生是我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我五岁前由母亲和外公两个人带大。五岁后他被限制在家,从那以后,他开始接管我。”
漫天的报道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出现。
薛蕴青和薛怡年不允许顾文生拿顾惊山炒作,他们薛家不需要一个备受大众关注的童星。
“所以他给我取了个艺名,”顾惊山眨了下眼,淡声道:“也就是你在报道上看到的顾闻也。”
“他做父亲不称职,做丈夫也不称职。我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婚,顾文生净身出户。”
段崇明的眉心不知不觉皱紧,那份父子联合起来骗他的1的可能性彻底成为0概率。
“就像你知道的那样,顾文生的三十五岁前隐藏的过去都和薛家有关,也不被允许散步在媒体上。”
“离婚才半年,他就嫁了新人,也有了现如今的厚璞顾总。”
说完,车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