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个事情其实早就在大人们那里盖棺定论了,反复的问他就是为了一个他们心中的答案,他便破罐子破摔地承认了,还狠狠地骂了他们一遍,被迷唇姐老师带回了教室。
“我想问问你这么做的理由。真正的理由。”
秋千的摇晃出吱嘎声,像是在努力撬动小孩的心房。
李华回以沉默。
“你的老师迷唇姐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孩子,你不是那种会故意找茬的孩子。你的老师现在比较悲伤的是你让别的小孩子帮你做了英语作业然后交给它。”
“那是……!”李华的声音高了一瞬,然后低了下去:“我英语真的不好……隔壁班的花晓为了回报我帮我写的……”
校园霸凌的具体事情安吉尔现在问不出来,但是她可以听一听调皮学生李华和老师迷唇姐的故事。
刚入学的李华在得知自己的班主任是迷唇姐的那一瞬间,他是崩溃的。
迷唇姐,好丑的宝可梦!是在入学前很多小朋友都许愿不要遇到的老师,他这也真的算是中了“头奖”了!
上课情绪高涨的时候飙一句英语,还在那里推荐一大堆名字都没有听过的英语电影,还会偷偷喝可乐吃薯片,嘴里说着读写啊背单词啊靠创造力啊之类的就冲了过来,真的给他精神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看着那样一个不好看的宝可梦,本来就没有多大兴趣的英语现在更没有兴趣学了,于是李华选择把迷唇姐的课变为体育课,混在踢球的学生里面或者躲到学校的天台处,作业更是不写的。
“但是……”李华晃起了秋千,在安吉尔的聆听下:“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在又一次旷课之后,李华跑到这里,还没有施工完成的工地里,在那里踢球完,结果显而易见,他不小心掉坑里了,就是现在的沙坑,当时好像还把脚给扭了,根本爬不上去。
后面的故事安吉尔大概也猜到了,是迷唇姐到来然后救下了李华。
“那一天是我生日,但是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跑了,父亲一日复一日地酗酒,原本说好了要陪我过生日的哥也因为要加训晚一点才能来。”
“来救我的迷唇姐老师,之后带我去吃了麦当当,我头一次觉得可乐那么好喝,它喜欢是有理由的,它还给我订了一个蛋糕,给我戴上了生日帽,唱的生日歌很难听。”
李华带着生日帽,听着对面迷唇姐在那里放声高歌,把麦当当的所有人唱到脸色青,他距离音源最近,嘴角勾着嘲笑的弧度,但眼睛却水汪汪的。
李华决定在那一天之后收敛自己的任性和调皮,当一个好学生。
但是他的英语成绩实在是太低了,作业交上去也只能的一个c,其他的学生都是a或者b这样的评价。
“所以,那位叫花晓的同学就帮你写作业了?”
“我是帮了他,他想要回报我,就……”李华低下头:“好嘛,我知道这件事情很不对了,迷唇姐老师想要的是我认认真真做的作业,而不是外包。”
安吉尔笑笑:“那你以后就要自己写英语作文了。花晓为了回报你什么?”
这一次是长长的沉默,李华停住了秋千。
“你相信我说的话?”
“当然,不然前面我也不会听你说那么多了。”安吉尔理所当然地点头:“而且,该说是有一点经验吧,我知道你不是搞校园霸凌的那一伙人,他们可没有你这么耿直的眼神。”
李华看着安吉尔,对方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眼神透露出一种笃定。
“呼……”李华沉住气:“花晓,才是被校园霸凌的男生。”
花晓是半途转学到隔壁四班的,和李华的最初相遇是他膝盖受了伤一个人去医务室,李华就扶着他去了。
因为转学过来,再加上性格文静的原因,花晓并不被班上的同学喜欢,男生都在欺负他,往他的笔盒里放蟑螂,在他跑步的时候把他推倒,还给他背后取外号。
李华在看到的时候都尽力帮他解围了,这个时候他刚和迷唇姐老师和好,很愁怎么提高英语成绩,花晓就主动帮他写作业想要帮忙。
今天打人的时候是因为他现那些男生居然想要扒花晓的衣服的时候,他们将他赌在角落,说他不是个男孩子,想“验证真伪”。
他就冲上去,让花晓赶紧跑之后,就把那些男生全部都揍了一遍。
“花晓之后来找你了吗?”安吉尔问。
“他还没来得及找我,因为事情生得太快了。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以后,已经差不多放学了。然后我就想着来这里,我平时和花晓就是在这里玩的。”
“花晓是不是长着一个粉红色的头,青色眼镜的男孩子?”安吉尔又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很多人听名字都会不小心误会他的性别。”
“因为他已经来了。”安吉尔伸手一指。
李华一惊,顺着手指头的方向看到了正在牵着迷唇姐的手的花晓,他眼睛还很红肿,脸上也有创可贴,他嘴唇紧紧抿着,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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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唇姐的脸色是安吉尔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冷肃。
“他们是之后才来的,但你一直沉浸在讲事情中没有注意到。”安吉尔一按他的脑袋:“爱逞英雄的小英雄!你以为你这样就算是彻底地解决问题吗?你所保护的花晓,他可不一定希望你是这么保护他的。”
【接待完安吉尔后,这孩子就上门来找我,把之前他经历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我,还留了几件能采取指纹的脏衣服,在班上的人说他外号的时候也录了音。】
【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迷唇姐摸摸花晓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