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想也没想,就道:大不了就摔死,反正也没有谁在乎。
它说得随意,像是赌气,在它体内的谢镜清却能清晰感受到,它在山顶一跃而下时的决心。
因为活够了,也活累了,如果底下的人不是谢镜清,那它就索性死了算了。
谢镜清不说话了,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回,继续迈步朝着山上走去。
九尾狐也不哭了,赶紧擦擦眼泪跟在他的身后,喂,你不会又要走吧?
谢镜清说:暂时不走。
九尾狐惊恐地拦在他身前,炮轰似的问道:为什么是暂时?你什么时候要走?去哪儿?做什么?这才刚来,为什么又要走?
它的问题太多,谢镜清只挑了最后一个回答,说:休日结束了,就会走。
九尾狐追问道:什么休日?你的休日有几日?到什么时候走?
谢镜清道:我会在这里待一年。
九尾狐道:待完一年之后呢?你又要不告而别?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回来?六十年之后吗?
谢镜清道:嗯。
九尾狐愣了。
谢镜清绕过它,继续往山上走。
九尾狐很快追上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活那么久?
谢镜清没有回答。
九尾狐又道:你就不能对放你假的人说说,让他多放你几年吗?
谢镜清还是没有回答。
九尾狐连续问了好几个涉及身份的问题,谢镜清全都沉默以对,最后它实在是忍不了了,喂了一声,再次冲过去拦住谢镜清。
谢镜清止住脚步,道:怎么了?
九尾狐很生气,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吭哧吭哧的,在面对谢镜清冷漠的回应时,它甚至想要发脾气扭头就走,可是它好不容易等了六十年,才见到了谢镜清,而谢镜清只会在这里待一年,下一次再见,就又得等六十年,它一刻都舍不得离开谢镜清的身边,只能憋着所有委屈,干瘪瘪地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谢镜清说:镜清。
九尾狐道:什么镜?什么清?
谢镜清意外道:你识字?
九尾狐理所当然地道:你说与我听,我不就识字了吗?
谢镜清便朝他伸出了手。
九尾狐道:干什么?
谢镜清说:把术法的书本给我,我将名字写与你看。
九尾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听到后面一句,立刻将书本递给他,给!
谢镜清拿过来,凭空幻化出一只毛笔,行云流水地在第一页落下镜清二字,又将书本还给了九尾狐。
九尾狐皱起眉头来,笔画真多。
谢镜清嗯了一声。
九尾狐又说:但我会学着写你名字的。
谢镜清道:这是我的名字,你不用会写。
九尾狐才不听呢,我就要学。
谢镜清也不强拦着,再次幻化出一个本子,连同毛笔一起递给它,你若是想习字、练字,跟着这本书便能学会。
九尾狐收起来,抱在肚子上,只用两条腿直立行走,我那么聪明,学字而已,自然不在话下。
于是谢镜清继续打坐,九尾狐辟谷了,不用捕猎,就在上午学习术法,下午学习识字。
被谢镜清施过法术的书本,里面自带一个小纸人,说话就跟谢镜清一样,一板一眼的,却比谢镜清的话多,非常详细地教导着九尾狐认字、练功。
期间谢镜清起身巡山,九尾狐就放下书本和毛笔,跟上谢镜清,直到谢镜清巡山结束,他们又一起回到山顶,打坐的打坐,学习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