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川秋发现萩原研二真的很会揣摩人心。至少,他是第二个这样提出“你怕被他人爱上”的结论的人。
萩原研二观察着她的表情,接着往下说:
“可是,哪怕没有爱上你,因为小秋和我们是朋友,我们也会拼了命救你的啊。就算我们不是朋友,我们也同样有救你的权利,不是吗?——况且救人是不必犹豫太多的。”
“为了救一个人。哪怕是拼命?”
“哪怕是拼命。”
“……所以,我们只是朋友,对吗?”
“只是朋友。”
“那以后会变卦吗?”
“不会。——不会的,放心吧,小秋,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萩原研二对上了稻川秋的眼睛,在女生的审视中坚持住了,他露出洒脱自然的笑容,绝不在她的视线中退缩。
只有他自己知道,放在背后的手正抖得厉害。
……毕竟,他可是在撒一个弥天大谎啊。
稻川秋仔细谨慎地打量着青年的眼睛,没有发现端倪。
其实,若非影视剧中刻意放大描画,你是很难从一双眼睛中看出多少情绪的。肌肉这种东西,人类几万年来就和它打交道,靠着它奔跑、执物、观察彼此,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报告能够说明它可以变幻出多少表情——有人说一千种,有人说一万种。
但总之,没有变数。唯一的结论是,通过眼睛来看出对方在想什么,不太可行。眼睛不会骗人,可是很多人都看不
到对方真实的那只眼睛。
幸运的是,稻川秋会作弊。
她嗅嗅空气中的味道。
在木头焦化成碳、露水被蒸发而起、空气浮动着的尘土燃灼的气味中,她嗅到了一点儿苦味和酸涩。
像是有人在这颗果实上打出了伤痕,裸露的果面和空气接触,氧化的“滋滋滋”的声音像火焰,把果子的心架起来烧。
片刻后,她笃定地问:“你在紧张,为什么?”
被发现了吗?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的心正被一根绳子系着吊在半空。一旦绳子断开,心脏就会坠向深渊,而可怕的是,有人举着刀,一下又一下地磨着麻绳。
绳子岌岌可危,颤动却传到他的心脏,一下又一下,敲打得他说不出话来,笨口拙舌。
“你说为什么?因为火快烧到你了。你就不能出来再说吗?”
这时候,诸伏景光挺身而出,替萩原研二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