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是陈篆,属于数千年前,一个叫做陈国的国度的文字。
鹤涫台。
桥前立碑,立的应当是这座桥的名字。可这分明是桥,写的却是“台”。
宁和顿时想起先前在那登仙梯上与那青衣道人初见时,曾听他念过一首:“朱九庭前玉石栏,一阶更接一阶长。青砖红砖相间砌,但悲不见鹤涫台。”
她当时不解其意,只记下来,如今见这碑上所写鹤涫台三字,便立时想起前言来。
这四句听来不算什么正经诗句,文采谈不上,对仗也不工整,更像是什么地方的俚语俗句。
宁和想着,转身朝桥上走去。
宁皎依旧落后她一步左右,走在她身后。
这世间之水有江河万千,水上之桥也各有形态,平拱直曲,不尽相同。
宁和先是走了好半晌的石阶,以为是座拱桥。然而等上到石阶尽头,却发现脚下却是一段平平的台面,一直延伸到远处去。这桥建得好生奇怪。
桥上两边都有石栏,宁和眼睛看不见,便下意识靠向一侧的石栏,沿着这石栏行走。
周遭水声渐大,想来已接近河中。
宁和心神紧绷,走得警惕万分。
这一路艰难走来,想也知道,如今这第八层定不可能如此平和就叫人过关的。
固而她不仅不曾御剑河上,连步子都放得十分缓慢。
变故来得十分突然。
宁和先是觉出脚下石板忽然震动,心知不好,忙足尖一点,脚踏剑影想要离开桥面。
然而双脚才刚一腾起,就立时觉得身有千钧之重,若不是匆忙间以剑点地略作支撑,险些就要扑倒下去。
才刚站稳,就听身后咚的一声闷响,宁和匆忙回头看去:“阿皎?”
“无事。”宁皎一脸漠然地爬起来,对宁和道:“此处我无法浮空,亦使不出神通。”
此时桥身震动更为剧烈,宁和也来不及多说了,只道:“这桥恐要塌倒,你我还是快跑罢。”
宁和试了几回,发觉自己如今虽不能浮空,但足踏剑芒,一步便能行出几丈距离,总比她寻常双腿奔跑来得快上许多。
她想着不论这桥如何,总不会长过百丈吧?这桥上古怪,那就先到岸边再说。
然而数十息过去了,耳边水声不变,脚下依然是桥——怎会有如此之长?
宁和有心想回头朝身后的宁皎问上一句,却猛地听得天地间一声惊雷般的巨响,下一瞬,整个人便被一股无可抵挡的气浪掀飞出去。
那气浪里带着无数的大小碎石,宁和只觉身上一阵刺痛,忙运起大日化金法诀,手持剑影护在身前。
桥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