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早有察觉,只是不敢细想,不敢思量。
若谢明峥没有帝王这个身份,他怕是早就冲上去问个一清二楚。
可,倘若那个人涉及了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自己这样疑神疑鬼,会不会因此和谢明峥生了嫌隙?
毕竟,谢明峥说过,能让他知道的事情都会言无不尽;如果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也一定是不会危害到他的。
他该信他。
他曾经恩爱的父母,不就是因为彼此怀疑、争吵,最后互生怨怼,各奔东西。
但,顾棠又怕,怕自己的信任会让他一败涂地。
像梦里那样。
从头到尾,只是一场骗局,局完成了,他便没用了。
顾棠长长叹了口气。
呼出的热气,凝成一团白雾,慢慢消散在空中。
顾棠自嘲地笑了笑。
他又在这矫情什么呢?难怪说,人在晚上凌晨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
一阵凉风吹过,顾棠被冻得哆嗦了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愈发觉得自己有病。
他正要转身回屋,忽然被人从身后搂住,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谢明峥将下巴搁在顾棠的肩上,两手握拢顾棠冰凉的手:“怎么在醒得这么早?还站在院子里吹风,手都凉透了。”
说着,搓了搓顾棠的双手。
顾棠心跟着身体暖和起来,他笑嘻嘻地半开玩笑道:“做噩梦了。梦见你骗了我,利用完就想扔掉,我一气之下,拿刀把你捅了个透心凉。”
谢明峥抬手揉了揉顾棠散乱的头发,亦开玩笑似地回道:“待我报完恩情,若真负了你,我站在原地让你捅,保证不躲,行吗?”
顾棠被逗笑了:“你要是不动,那我肯定要捅个十刀八刀解解气。”
“你就是把我剁成肉酱都行。”谢明峥看了眼天色,道,“离应卯还有些时候,再睡会吧。”
顾棠点点头,二人一同回了屋内。
顾棠躺下后,谢明峥却只是坐在床沿边。
“你不睡吗?”顾棠问道。
谢明峥摇摇头:“边关的急报,估计快到了。”
顾棠随口“咦”了一声,就听谢明峥道:“胡羯中对苏赫巴之降有不满的人,前些时日已经聚起来,逼近北梁的关隘。”
“如果他们未做停留,直接与我军交手,战报加急,差不多该到了。”谢明峥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我最近可能都回不来,你白日忙完便自己歇息吧,不用等我了。”
“好。”
说起来,这些也算是军事机密了,顾棠眨了眨眼,问道:“这事说给我知晓,合适吗?”
谢明峥愣了下,随即笑道:“你爱听的话,就是我信你;你不爱听的话,就是你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