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听了姜曦的话,也不由沉吟片刻:
“卿卿的意思,是你这宫女的家人在哄骗她?”
“圣上仁心,准许宫人与家人通信,可若是有人罔顾圣上仁心,反而借此剥了宫中的利,那妾可不依。”
“这怎么就剥了宫中的利?”
“圣上您想啊,这养一个好用又贴心的宫人需得耗费多少心力,可若是他的家人借此牟利,长此以往,宫人若惊弓之鸟,也伺候不好主子,怎么就不算剥宫中的利?”
姜曦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根根立起的绿叶,轻轻叹了口气:
“妾知道,宫中宫人众多,有许多不平之事,妾也见不着,可如今这事儿到了妾的眼皮子下面,华露可是打一开始就跟着妾的,若真是她家中之人哄骗了,妾总是要让她知道真相才是。”
“是这个理。你身边最早跟了四个宫女,如今乍然去了一个,总不好再失了另一个。”
宣帝看着姜曦,眼神带着不自知的柔和:
“她们伺候你是本分,偏你连自己的事儿都不求朕,却为了她们来与朕说嘴,你啊,朕让春鸿安排人走一趟如何?”
“多谢圣上!不过,最好是能暗中打探一下,如此方不会被人欺瞒。”
“好好好,朕的小诸葛,都听你的可好?”
宣帝忍不住又想去捏姜曦的脸颊,姜曦机灵的躲开,嘟囔着:
“圣上别捏,妾疼。”
宣帝哼笑一声:
“属你娇气。”
宣帝这几日也着实累着了,故而夜间只叫了两次水便歇下了,等到翌日,姜曦送宣帝离开后,这才叫来了华露。
“昨日你说起你娘病重之事,我左思右想总觉得有些不对,不过我一深宫妇人,倒是没有别的法子,幸而圣上垂怜,肯替你去探问一二,今日说与你听,也好叫你安心。”
华露听了姜曦这话,先是一怔,随后直接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奴婢,奴婢何德何能能让主子这般待奴婢,奴婢,奴婢惭愧啊!”
华露一时红了眼,她在这冷宫一样的朱华宫做了这许多年的差事,她知道自己愚笨呆板,所以从不在主子面前惹主子厌烦。
她这辈子,唯一做的出格的事,便是检举了华香,可是那是因为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很好了。
可华露从没想到,主子竟然愿意将自己这点儿芝麻大的小事请圣上探听!
“好了,快起来吧。我不过动动嘴的事儿,哪里值当你这样了。”
姜曦笑了笑,看向华秋:
“还不快取张帕子来,好叫她擦擦脸,都成花猫儿了。”
华露不好意思的爬起来,用帕子擦了擦泪水,这才低低道:
“其实……奴婢也知道娘病的可能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只要娘能好好的,奴婢愿意好好干活,吃再多的苦也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