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在坐便器前面站了好久,还是出不来,没办法了只能扁起嘴,眼巴巴望向倚在门边的周宴之,小声说:“帮帮我。”
周宴之待命似地走上来,卷起袖子,站在温颂的身后,圈住了他的腰。
“不去想,宝宝。”
温颂觉得羞耻,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两下,声音都掺了几分哽咽:“那想什么?”
“想我。”
“怎么想?”
“想我前天晚上给你做的。”
温颂小腹一紧,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从脖子到耳尖都是通红的。
紧接着周宴之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温颂仰起头,靠在周宴之的肩头,眼前泛起一层水雾,很快,耳边响起了水声。
这是周宴之第二次帮他了。
上一次的羞耻阴影还挥之不去,温颂整理好裤子,别别扭扭地挥开了周宴之的手。
用完即扔,很是绝情。
他去洗手,周宴之又贴上来,手臂环住他的腰,把自己的手放在温颂的手边。
水流从两人的手掌之间滑过。
“太热了。”温颂小声咕哝,试图用手肘挤开周宴之。
“为什么热?”周宴之明知故问,咬了咬温颂的耳朵,“我让小颂想一想前天晚上的宵夜,椰子鸡汤,小颂想到哪里去了?”
“……”温颂哼了一声。
周宴之不厌其烦,还在逗他:“小颂想到哪里去了?跟我分享分享。”
“不要。”
温颂脸红得像熟透了,眼角也泛红,用力推开周宴之,一扭身,气鼓鼓走了,刚出房间又听到周宴之的轻笑声,他回过头,周宴之倚着门框,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水,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他。
“像前天晚上一样,”周宴之一本正经地说:“水很多,满手都是。”
温颂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讨厌先生!”他气得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地板狠狠跺了两脚
“你已经在我这里待了一上午了,还不回去?”
乔繁把温颂带来的酱鸭放进自己的铝盒里,把温颂的保温盒洗干净了放到窗台上,一回头,温颂还坐在他的床边纹丝不动。
“不回。”
“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温颂诚实回答:“那倒不至于,就是太腻歪了,得人为分开一下,散散热。”
乔繁没听懂。
“我转三万块钱给你,你帮我转给周总吧。”
“什么钱?”
“鹏鹏的住院费啊,今年先还三万。”
“不用——”
“为什么不用,欠条都签过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且收下,再帮我转告他,我不是犯倔,哪怕是借你的钱,我也是要还的,鹏鹏是我看着长大的,和亲弟弟没区别,最困难的时候,周总施以援手,把我们解脱出来。鹏鹏第二次复查结果出来,几个指标都正常,我看到那个化验单,不夸张地说,我感觉天都亮了。”
温颂对最后一句话感同身受。
“很难想象,假如那个时候,周总没出现,我俩也不会放弃鹏鹏,肯定是欠债也要给他做手术,手术效果还不一定好,最后说不定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我们俩不就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了吗?所以,周总那笔钱不只是救了鹏鹏,更是救了你和我。”
乔繁一瘸一瘸地走到床边,脸上挂着笑:“我现在每天心情特好,没什么事能烦到我,车间里那个傻逼beta,我也全当空气,赚了钱,每个星期还能出去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别提多悠哉了。你就让我还钱吧,把钱还了,我心里舒坦!”
温颂的眼眶有些潮湿。
“别哭啊,我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我还余了五万多,准备买了智能假肢。”
“什么?你愿意买?”温颂睁大眼睛。
乔繁挠挠头,“你上次不是说,周总那个朋友让你带我去定制一个假肢吗?我想了想,我不能犯倔,错过这个机会。”
“太好了!”
“下周吧,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去。”
温颂抓住乔繁的手,满眼都是笑,反反复复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从温颂第一次做家教,拿到一万多的家教费那天,他就一直劝乔繁换智能假肢,乔繁用了很多年的钢制假肢很重很硬,会把残肢磨出血,走路也不方便。
他提议了多少次,乔繁就拒绝了多少次。
是为了钱,也不只是为了钱。
温颂心里明白,像他们这样的人,除了病入膏肓下重症通知书了,是不配拥有大额开销的,钱只能存着攒着、葛朗台似地保护着,看着越来越多,心里才有安全感。因为他们只有自己,只靠自己。
可乔繁不一样了,他想要给自己的生活一点变化,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