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同的是,这下,蔺青时连独自洗澡或者上厕所的权力都没有了。
“出去。”
蔺青时红着脸,抿着唇冷冷瞪着从门缝硬挤进来的盛敛。
盛敛充耳不闻。
他自顾自打开花洒:“水温别太低,贪凉容易感冒……青时小心点,别滑倒。”
蔺青时深呼吸。
好在盛敛还知道背过身去,这厚脸皮的家伙怎么也赶不走,两方对峙,难得的,是蔺青时先败下阵来。
反正浴室的玻璃按下按钮就会变成乳白色,像弥漫了一层雾气,多少能隔绝视线。
蔺青时也知道盛敛其实是对的。
怀孕之前他在热气蒸腾的浴室待久了都会有些晕眩,现在若是在浴室里晕过去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这段时间受的苦就都白费了,因此,哪怕有些别扭,蔺青时还是默许了盛敛待在旁边。
盛敛面色严肃地当门神。
蔺青时的换洗衣服和浴巾在他手里叠了又叠,在他即将研究出浴巾的千纸鹤叠法之前,里面潺潺的水声终于停了。
盛敛松了口气,赶紧把浴巾递进去,连蔺青时伸出来的手都不敢看。
都怪他耳朵太灵,那水声、沐浴露划过皮肤的声音、各种细小的动静一丝丝往他耳朵里钻,若是不给自己手上找点事情干,分散一下注意力,怕是……
他可是已经禁欲了整整六个多月了!
常人或许过了头三个月就能多多少少解解馋,可蔺青时那个身子,他要是真想解馋,那简直就是禽兽。
好在照顾蔺青时就费了他大部分精力,大多数时候盛敛都没功夫想这档子事儿,有这空当,他不如多想想怎么哄蔺青时开心点。
可现在……
盛敛咬牙。
他虽然这段时间消瘦了点,但本质上还是那个壮得像头牛的正值壮年的健康男性,心上人在旁边洗澡,他很难不起念头。
尤其是他担心蔺青时,怕他脚滑或者失去意识出点什么意外,一心注意着里面。
这注意着注意着就……
盛敛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蔺青时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盛敛?”
“没,没啥。”盛敛摸了摸发烫的脸,赶紧回答,“快把衣服穿上,一会儿着凉了。”
蔺青时现在弯腰不方便,睡衣做得宽大,长度足够遮到大腿中间的位置,他一出来,盛敛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满心满眼都只剩下心疼。
盛敛扶着蔺青时的动作越发小心,总觉得自己一用力,手下细瘦的胳膊就得折了。
除了蔺青时失去了最后一点隐私之外,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只是……
偶尔蔺青时往窗外看,盛敛的眼神就会一紧,然后超经意起身转悠,把蔺青时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大概盛总还以为自己演技很好呢。
他一惊一乍的模样着实有趣,有时蔺青时觉得有些无聊,状似无意地提起想去窗边吹吹风、想去湖边散散步……
盛敛便立刻开始胡言乱语,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答应蔺青时这点要求。
虽然他觉得,但很多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瞧他慌乱的模样,蔺青时心里暗暗好笑。
好笑的同时,心脏也被一股暖流包裹。
*
人的负面情绪确实需要一个宣泄口。
焦虑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自打把看好自己的任务交给盛敛,神经兮兮的人变成了盛敛,蔺青时只觉心头一松,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可孕晚期的症状并不会因为他情绪的好转而跟着好转,只会越来越严重。
胃部被挤压总是吃不下东西,失眠,夜里总要起夜,腰部以下的压力越来越大,现在蔺青时已经很少下床了,一个是没力气,再一个,他如今站一会儿就腰酸,腿也酸痛难耐,脊柱被渐渐长大的孩子压着,坐着躺着也都不是滋味儿。
胎动更是麻烦。
胎儿的手脚可不是只会朝着一个方向活动的,有时候对着肚皮伸懒腰,有时候却朝着蔺青时的内脏活动筋骨。
胃口小就少食多餐,腰酸腿疼还可以让盛敛按按,起夜也能靠折腾一下盛敛出出心里的郁气,可胎动……就算再三告诫这孩子不许动手动脚,那也得ta听得进去才行啊!
相反,若是听到蔺青时或者盛敛的声音,小手小脚反倒会动得更起劲,好像在和爸爸们打招呼。
就是每次蔺青时都被他的招呼弄得脸色苍白冷汗涟涟。
盛敛心疼坏了,可又确实没什么办法,手足无措地守在蔺青时身边,蔺青时一疼就掐他,偏偏他还皮糙肉厚的,没掐疼他,蔺青时自己却手指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