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的晨雾裹着淡淡的血腥味,在石阶上弥漫。张之维站在三清殿前,看着弟子们清理战场——那些被尸根缠绕的断木、染血的符纸、还有尚未完全枯萎的黑色根须,都被小心地收进特制的陶罐里,贴上镇压的符咒。
“师父,这些根须怎么办?”一个年轻弟子捧着陶罐,神色紧张。罐子里的根须还在微微蠕动,像冬眠的蛇。
张之维接过陶罐,指尖的金光在罐口转了一圈,根须的蠕动立刻停止了:“送到后山的丹房,用阳火炼七七四十九天,直到化成灰。”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守丹房的师兄,炼的时候千万别分心,这些东西能钻空子。”
弟子应声而去。陆瑾走过来,手里拿着块沾着黑灰的布,上面是钱通骨架消散后留下的印记——那不是文字,是个扭曲的符号,像条尾相接的蛇。
“这符号见过吗?”陆瑾的声音带着疲惫,眼眶下的淤青还没消。清理战场用了三天三夜,光是从根须里救出的各派弟子就有上百个,其中不少人因为元神受损,至今还昏迷不醒。
张之维盯着符号看了半晌,眉头越皱越紧:“像‘气门’的标志,又不太像。你看这蛇的眼睛,多了个瞳孔——传说中‘双瞳蛇’是‘域外邪魔’的象征,难道气门的背后……”
他的话没说完,左宝华突然从殿内跑出来,手里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红光:“陆叔!张道长!昏迷的弟子醒了!但他们说的话……很奇怪!”
两人跟着她走进偏殿。十几个刚苏醒的弟子躺在草席上,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亢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门开了……他们要来了……”“逆生三重是钥匙……”“龙虎山的地脉藏着秘密……”
一个武当的中年道士抓住张之维的手,眼睛里布满血丝:“张道长!我在被控制的时候,看到了‘门’!在湘西的地底,有扇巨大的门,尸根只是钥匙的一部分!气门的真正目的,是打开那扇门!”
陆瑾的脸色瞬间变了:“地底的门?难道是传说中‘连接域外’的‘玄天门’?”
“玄天门?”左宝华愣住了,“我爹的笔记里提过,说那是上古异人用毕生修为封印的门,里面关着能吞噬炁的怪物。难道钱通说的‘大业’,是指这个?”
张之维松开道士的手,走到窗边,望着后山的方向。那里的丹房正冒着袅袅青烟,阳火的气息顺着风飘过来,带着股灼热的力量。但他知道,这力量还不够——如果真有玄天门,光是阳火根本挡不住里面的东西。
“怀义呢?”张之维突然问道。
“他带着小石头下山了。”左宝华答道,“说要送小石头回家,顺便打听玄天门的消息。”
陆瑾走到张之维身边,看着后山的烟雾:“你觉得……钱通只是个先锋?”
“不然他不会和母株共生。”张之维的声音很沉,“能让一个活了五十年的老怪物不惜一切代价,玄天门里的东西一定不简单。而且你注意到没有,那些苏醒的弟子,说的话几乎一样,像是被人刻意灌输的。”
左宝华突然指着窗外:“你们看丹房的烟!”
众人望去,只见丹房的青烟突然变成了黑色,像一条黑龙直冲云霄,在空中盘旋片刻,朝着湘西的方向飞去。紧接着,后山传来一声巨响,丹房的方向冒出火光——阳火失控了!
“不好!”张之维立刻冲了出去,陆瑾和左宝华紧随其后。
赶到丹房时,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守丹房的师兄倒在地上,胸口有个黑洞,和三一门弟子的伤口一模一样,只是洞里没有根须,只有淡淡的黑气在缭绕。装根须的陶罐摔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里面的根须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顺着地缝钻进了地下。
“是‘蚀炁虫’!”陆瑾认出了那黑气,“气门的独门暗器,能吞噬炁脉,比尸根更难对付!”
张之维蹲下身,手指抚过地缝里的痕迹。那痕迹很新,还带着股熟悉的阴寒——和钱通的雾隐身同源,却更精纯,更危险。
“他们没走。”张之维的声音带着寒意,“气门的主力,一直藏在龙虎山!”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后山的方向传来一阵轰鸣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左宝华扶住摇晃的柱子,指着远处的山壁:“地脉!龙虎山的地脉在动!”
众人望去,只见后山的山壁上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里面透出金色的光芒,隐约能看到无数条光的“线”在蠕动——那是龙虎山的地脉,此刻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朝着缝隙外涌去。
“是玄天门的力量!”陆瑾的声音带着绝望,“地脉是封印的一部分!地脉一断,玄天门就会提前开启!”
张之维突然想起那些弟子的话——“龙虎山的地脉藏着秘密”。他看向地缝里的黑色痕迹,终于明白了:“钱通的母株只是诱饵,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龙虎山的地脉!用阳火炼根须,其实是为了激活地脉的力量,让玄天门的封印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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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宝华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上面的“三”字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的红色纹路——那不是玉,是用左若童的炁和血凝成的,此刻正顺着纹路流动,指向山壁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