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塑料产品硬邦邦的,哪里好了。
林清隅打量了一会儿抱着暖手宝孵蛋的小黑猫,起身从纸箱里又拿出一样东西。
孟夏闭着眼睛丝毫没有注意到,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应该是林清隅又开始忙了吧。
十分钟之后,一只手探进了他的肚皮下。
一回生二回熟,孟夏以为林清隅要给暖手宝挪地方,主动抬了抬身体。
下一秒,小太阳一样的暖手宝就直接被人给掏走了。
另一只热乎乎的东西伸了进来。
小黑猫刚茫然地睁开眼睛,软绵绵的肚皮就被人揉了一把。
小黑猫瞳孔地震。
“喵喵??”
生病也要上班吗?
林清隅怎么忽然摸上了?
不过话说,他的手怎么也变得温暖起来了?
孟夏缓慢眨眨眼睛,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喉咙里就忍不住逸出一声轻软的舒服咕噜。
林清隅把暖手宝和暖手袋扫到床尾,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
他体型大,揣了十分钟暖手袋才把自己加热到恒温生物最适宜的温度。陈子期送的这一堆占地东西,也不算是全无用途。
小黑猫的肚皮没有骨骼,覆盖着一层充分的脂肪,比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要柔软,毛发长而蓬松,摸一把整只手都会陷进去。
他一边轻缓地打着圈替小黑猫揉肚子,一边道貌岸然地解释:“按揉有助于促进肠胃运动,可以更好地缓解你的身体不适。”
是,没错,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这种浅显的常识医学生孟夏当然知道,但最关键的不应该是,你怎么就这么揉起我的肚子来了?
全身上下的最后一个部位突然沦陷,小黑猫脸颊发热,控制不住挣动了一下。
但他又没法否认——
林清隅的手很大,比起只能捂到一小块的暖手宝,可以将肚子的核心部位全部覆盖过来,手指也很稳,还附带暖手工具没有的按摩功能。
而且,他按摩的动作规规矩矩,心无旁骛,没有任何多余的目的;不像陷入紊乱状态的时候,动手动脚中都带着欺负人的恶劣,把原本是正常程序的擦肉垫,都搞成了强制服务……
回忆和现实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相互交织,小黑猫的脸也一会儿温一会儿热的,明明两个人现在的互动再规矩不过,但他的思绪却总是滑到危险的地带去。
呸呸,小黑猫郑重地唾弃自己,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难道你去医院看病,还要怀疑医生占你的便宜吗?孟夏你自己就是学医的,怎么脑子里还能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再三犹豫之后,小黑猫轻巧翻了个身,换成仰躺的姿势,将自己的整个毛茸茸的肚皮都信任地坦露在林清隅的面前:【这个样子,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吧?】
“不会。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林清隅长臂一伸,仗着隔行如隔山,坦然扣上了孟夏一点也看不懂的、显示着英文参考文献的电脑屏幕-
安谧如静水般无声流淌的房间里,小黑猫沉溺的声音不太大,烧开了的水壶一样咕噜咕噜在林清隅的手下不停冒小气泡。
水润的圆眸眯着,只泄出两线被阳光浸润得金黄的瞳色。
林清隅的手指始终保守地停留在固定的位置,但肆无忌惮的视线早已仗着小黑猫迷迷糊糊,扫视过了他身体的每一寸。
舒服起来会像小蛇点头一样轻轻拍打的尾巴尖,猫耳朵向后撇的时候会炸开花的蓬松耳廓毛,打哈欠的时候露出来的粉红色上颚和手套小白牙。
所有不起眼的活泼共同组成了文文静静的小黑猫。
所有微不可查的点滴渐次渗入了厚重的坚冰之下。
所有心动神摇的瞬间日积月累成了笃定的答案。
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经历,在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林清隅突然就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上了孟夏,在这个治疗的过程中,染上了一种名为小黑猫的瘾。
与其说是觉得孟夏在不知不觉间填满了自己的时间表,不如说是期待孟夏能够充斥自己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心思都这么光明磊落,还有更多埋在心底的阴暗想法,他每次看到别人和孟夏亲密的时候都忍不住心生妒忌,想要把人完全纳入自己的地盘,盘在密不透风的蛇鳞下,隔绝一切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接触。
紊乱症治不治得好倒也没什么,某只致使自己药物成瘾的小黑猫必须终身负责。
这是他给自己烙下的后遗症,天经地义。
随着时间的流逝,充盈了小黑猫胃部的食物渐渐消化,当然,林清隅的悉心按摩也功不可没,孟夏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半昏半沉大脑的逐渐清明起来之后,原本的享受也没那么令人舒适了——
孟夏的神思全都集中到林清隅带给自己的触感上,逐渐开始肚皮着火。
很热,特别热。
两个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热量交互,林清隅的手指一直维持在一个暖热的温度。
存在感极强地在肚子上打着圈绕来绕去,即便是他的自控能力再好,也没办法让自己按揉的每一下都平均用力,小黑猫抿着嘴巴缩了缩肚子,敏感地承受着薄薄的肌肤上时轻时重的力道,还有修剪整齐的指甲盖偶尔剐蹭过,带来一阵阵的战栗。
林清隅面对的是自己的本体,所以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但孟夏不一样,无论什么形态,落在他的身上的感觉都是互通的,他能够毫无阻碍地联想得到,如果现在自己是人类模样的话,林清隅的手摸过的是哪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