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先拉住她的,现在又摆出这副冷淡的样子给谁看?
岑姝还在心里腹诽的时候,梁怀暄忽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在看什么?”
岑姝偷看被抓了个正着,但她没挪开目光,而是和他对视了几秒,豁出去了,声音闷闷地说了句:“我有点冷。”
车厢内一时安静得过分。
“……”梁怀暄沉默须臾,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她,“穿上。”
岑姝定定看着他,拿过外套穿在身上,外套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那股沉静的焚香气息再次包裹着她。
做完这一切,就在岑姝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又看向她,脸上神情晦暗难辨,“岑姝。”
“……嗯?”
“最近还和以前的朋友联系么?”
岑姝怔了怔,抬眸看他,他脸上神情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什么朋友?”
“突然想起上次那些记者说的话。”梁怀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你中学时不是拍拖过,没想过再联系?”
“……”
岑姝呼吸一滞。
他怎么突然问起温择奚了?他知道温择奚??
他此刻的眼神虽然平静无波,却让岑姝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什么啊,我都快不记得了。”岑姝垂下眼睫,嘟囔了句:“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你以前读书时候没有中意过别的女仔吗?”
他都三十岁了,她还没过问过他那些情史呢。搞得这么神秘,肯定是表面装作清心寡欲,实际上肯定也谈过几段。
说没有她还真不信。
梁怀暄像是没有听见她的问题一样,重复了一遍:“不记得了?”
“我就是不记得了!”她轻轻蹙了下眉,“你到底想要问什么啊?”
梁怀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隐隐审视的意味。
半晌,他又突然松开手,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淡,“没什么,一时想起问问而已。”
说完,又重新阖上眼不说话了。
岑姝哑然:“…………”
搞什么啊这个人,怎么总能把她堵得无话可说?
接下来一路无话,岑姝自觉没趣,看向窗外模糊的雨景,思绪也逐渐清晰了许多。
梁怀暄和以往那些追她的港岛少爷们都不同,因为他完全脱离了她可以掌控的范畴。他看穿她所有刻意的刁难,却也是毫不在意,仿佛她不过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调皮捣蛋的小猫。
最可恨的是,他连她的挑衅都不放在心上。
什么高岭之花。
她偏要要把他折下来。
她一定要亲手、一寸寸剖开他那层完美无瑕的伪装,亲眼看看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失控时究竟是什么模样。
就算要说结束,也该由她来提。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她才应该坐在上位。
而他——
要心甘情愿地向她俯首称臣。
岑姝调整了下坐姿,往他那边挪了挪,故意让裙摆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西裤,又在心里冷哼一声。
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偶尔的得寸进尺才能试探出底线。
梁怀暄听到她窸窸窣窣的声音,察觉到她突然靠近,开口:“你真有这么冷?”
岑姝索性破罐子破摔,裹紧他的西装外套又往他身边蹭了蹭,娇气道:“有!”
迟疑了两秒,咬了下牙,又试探性地勾住了他的尾指,硬着头皮说了句:“这样就不冷了。”
话刚说完,她自己先起了鸡皮疙瘩。
“……”
梁怀暄蓦地睁开眼,镜片后的眸光一沉。
岑姝以为他要松开她的手。
然而下一秒,他却突然反手把她的手牵住,轻描淡写地警告她:
“再乱动就自己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