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维持着惯有的乖巧,微微弯起眼睛,嗓音清甜:“谢谢哥哥。”
“温择奚真是太奇怪了,好好的画家不做,突然回来做个美术老师。”小宜冷不丁地开口,意有所指地说:“Stella,你说他该不会是想……”
小朋友的发音还不标准,却格外真挚。
夸她漂亮的话她早听得耳朵起茧,却第一次因为这样简单的评价心跳失序。
岑姝笑容僵在嘴角。
哥哥揽着她的肩,徐宣宁把手放在她身后比剪刀手,唯独梁怀暄站得最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岑姝听到这个称呼,唇角一扬,没忍住笑出了声。
岑姝轻轻蹙了下眉。
“不一样。”薇薇突然仰起小脸,看着梁怀暄嘟囔道。
车窗映出岑姝微微出神的侧脸。
温择奚的呼吸渐渐急促,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太阳穴突突直跳。
“姐姐好piu亮!”薇薇仰起粉雕玉琢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真诚。
“……”
“左边,右边。”
后来因为闻肃对他的艺术抱负并不赞同,温择奚就再也没有动过画笔。
话也不多说,点到即止。
岑姝和他全程几乎零交流,被拉着和他们三个一起合照。
温择奚的创作风格独树一帜,尤其是他的作品在拍卖场上更是抢手。成交价格常常比预估拍卖价高出3倍以上,在去年国内艺术家成交量排行榜上位列第一。
岑姝离开之后,温择奚收拾好画具和教材离开往办公室走。
梁怀暄略一颔首,目光冷淡地掠过。
“请假。”梁怀暄简短回应,顺手按下车钥匙,“我来开车。”
她略微蹙了下眉,只是说:“他在明德长大,既然选择回来当老师,我也没有阻拦的道理。”
岑姝忽然眼皮一跳。
“无妨。”梁怀暄微微颔首。
岑姝很聪明,但她对学习没那么上心,一开始也对温择奚爱答不理,和他不对付。
“梁先生。”
他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这句“前程似锦”就像是一根鱼刺,至今仍然卡在他的喉咙里,而他拔不掉。
梁怀暄拿着餐刀的动作一顿,几秒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直到他走进院长给安排的独立的办公室,门锁咔哒合上,笑容才轰然崩塌。
显然主动提及前任不是一件好事。
“……”
闻肃还特意嘱咐两人要共同进步。
他的脑海里又回想起他去悉尼之前,和岑姝见的最后一面。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老牌牛扒房前。
百叶窗的拉绳卡在轨道里。
岑姝眼尾微微扬起,唇边漾开一抹藏不住的得意。眼神里盛满了细碎的光,又带着几分“看吧,我就知道你也会觉得我漂亮”的神情。
那时候岑姝和他没什么矛盾。
“你好。”温择奚扬起嘴角,眼底却是一片疏离的平静。
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温择奚,而是梁怀暄。她想到以前读中学时,她和梁怀暄唯一的交集仅限于逢年过节的家宴。
梁怀暄垂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向来矜贵不凡的梁氏太子爷、天越少董,此刻竟纡尊降贵地俯下身在公司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专注地为一个小女孩系鞋带。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本画册上,里面收录了他所有的获奖作品。
岑姝听完明德月度汇报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又和陈院长一起走到了新画室,画室里已经布置好了,薇薇也会在明德度过最后一个下午再离开。
岑姝只是简单地解释说:“是明德新来的一位美术老师。”
上次在深水湾和温择奚见面之后,两人没有再联系。但岑姝心里清楚,随着温择奚入职明德,两个人接下来会无可避免地见到。
梁怀暄轻哂一声,不置可否。
“谢谢薇薇。”岑姝心头一软,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
他原来还是会说话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