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啜泣着点头。
等她离开后,太医给他上了药,简单包扎完伤口也迅速退下了。
殿内转瞬只剩下二人。
从前那个孤傲狂妄的二皇子,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低下头颅,而今他跪坐在地上,用仰视的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荡荡的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那道灼热的目光如有实质,落在她身上久久不肯移开。
良久后。
萧承允动了动干涩的唇,率先打破了这道沉默的气氛。
“你瞒着他过来的?你也……怕我死吗?”
沈宁音垂下视线:“乐安公主曾在皇后面前替我求情,我只是为了还她的恩情。”
恩情。
原来如此。
哪怕他曾抱有一丝的希冀,可她总是对他这么无情,连说谎骗他也不愿意。
萧承允勾唇自嘲:“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又怎么会在意我的生死。”
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她恨他是应该的。
“咳、咳咳……”
哪怕上了药,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身上缠绕的纱布仍是无可避免地渗出血来。
他早已疼地已经麻木。
可在她面前,却破天荒地露出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
“就算太医来了,血止住也只是暂时的,萧松晏恨我夺走了你,往我身上用了二十种刑具,他要让我生不如死,没有尊严地活着。”
“我的武功被废,没有父皇的圣旨永远无法踏出这里半步,从今往后再也威胁不了你,你能彻底摆脱我了。”
他每说一句话,仿佛都耗费了不少力气。
他恍惚的视线落在殿门外的那抹身影上,苍白着唇。
“有我这么一个不称职的兄长,乐安或许……对我很失望吧。”
沈宁音神色微动,抿唇道:“在她心里,你一直都是她最信任最敬重的皇兄。”
萧承允却转头看着她。
“我救不了母后,护不了自己的胞妹,连我喜欢的女子,也怨我恨我。”
若从一开始,他放弃追逐权力,不再执着于太子之位,也不再与萧松晏为敌。
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厌恶自己。
“如果当初我对你没有半分算计,你会不会像接受他们一样,也试着接受我?”
沈宁音别过了视线:“我和你之间从来都不可能。”
一句不可能,再一次掐灭了他微渺的妄想。
萧承允垂下眸,将眼底的一抹落寞很好地掩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