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有些凛冽,道:“先生若是将来娶了?皇姐,必定要待她如珠如宝,才?衬得上?她这般人物。”
裴玄眼底浮起一抹苦涩,道:“殿下放心,臣必会待她……如珠如宝。”
他望着远处的天空,冬日里,太阳便落得格外的早,如今才?刚过申时,天色已渐渐沉了?。只露出红色的一抹晚霞来,美丽壮阔,又婉转凄哀。
朦胧间,他仿佛看到?弄玉。她的脸庞明明和现在一样妩媚明亮,眼底却满是哀伤。
她痛苦地望着他,眼底满是挣扎。
可他呢,他只是转身离开了?。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却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臣与殿下,再难同路。”
“先生?先生?”陈顼轻声唤他。
裴玄猛然回过神来,道:“殿下。”
陈顼担忧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裴玄道:“无事,不过是想起一桩陈年旧事罢了?。”
陈顼道:“方?才?洛阳刺史派人来请了?,这宴席要开了?。”
裴玄道:“也好。”
半个时辰后?,便开宴了?。
司马瓒和陈顼、弄玉、陈持盈坐在上?首,裴玄、季风、洛阳刺史并?着一众官员和北魏使臣坐在下首。席间,早有歌舞伎应着丝竹管弦跳些舞曲,虽不跳得很好,却也不错了?。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只有司马瓒喝酒喝得痛快,有了?几分醉意,颇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歌舞伎们,道:“这南楚女子婉转,倒与我们大魏女子不同。”
洛阳刺史笑笑,刚要开口,又顾忌着陈持盈,便只道:“是,是。”
季风看不上?他那?般曲意逢迎的模样,便只闲闲吃着酒,不多言一句。
谢念坐在陈持盈身侧,见她默然不语,只当她是不喜司马瓒如此,不觉低叹。
纵是她这位表妹再如何标致聪慧,于姻缘一事上?,都再无转圜余地了?。女子嫁人惯常如二次投胎,一朝踏错,便是半生尽毁了?。
她想起当初,姑母也曾暗示过她父亲,要她去?和亲。因着他父亲极疼她,当时便梗着脖子不肯答应。后?来有了?北魏要迎娶公?主一事,才?算绝了?她姑母的心思。
谢念想着,不觉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如今想来,仍觉后?怕……
也不知他日,她会嫁给谁。可凭着她父亲待她的心,总会为她选一位良配罢。
陈持盈全然不知谢念在想什么,她只是小心觑着裴玄,见他面色深沉,只当他是因着自己的事,心中便欢喜了?几分。
当初谢贵妃有意撮合她与裴玄之时,她也并?未有多喜欢他。可如今,她却越来越想得到?他。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她是因为爱慕他,还是因为,他是弄玉的男人。
陈持盈站起身来,款款走?到?裴玄身边,道:“裴大人,这一路辛苦,我敬你一杯。”
裴玄赶忙起身,他不自觉地看向弄玉,只见她正巧笑着,不知在与身边的人说什么,好像全然没有因为下午的事情?所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