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守己?”弄玉终于知道,为何她会?和裴玄错过?两世,走到如?今的地步了。
他要的安分守己,便是她跪在地上,求他照拂。便是她不争不抢,只等命运给她安排。
所以,她上一世为了皇弟乞求季风是错,这一世为了自保机关算尽是错。
甚至,她为了活得不那么卑微,去讨好、去迁就、去争取都?是错的。
弄玉的眼眸从?不屑、冷漠最终化为淡然,道:“如?此,本宫无话可说。”
她顿了顿,低头去烘那汤婆子,道:“裴大人请回罢。”
裴玄怔忪地望着她,他捂着胸口,可那里竟然不再疼痛,反而?转为虚无和空洞。正如?弄玉的眼眸,里面再没有他。
他不知他哪里错了,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她。
裴玄紧抿着唇,道:“殿下,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臣的心的。”
弄玉道:“不必了。”
她抬眸看向他,道:“本宫想,不会?有那一日了。”
裴玄望着她淡漠的目光,一瞬间被彻底激怒,他不懂,为何他处处退让,她却步步紧逼。他明明已经足够忍让,她却总能说出更伤人的话。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顺势拉起身来,拢在自己怀中,死死盯着她。
弄玉蹙眉道:“裴玄,你放肆!”
季风利剑出鞘,直截了当?地架在他脖颈处,冷声道:“放开她!”
遣兰吓得将手中的茶盏都?丢了下去,伯英赶忙将殿门阖上,道:“裴大人,您这是……”
裴玄没有回答,好像所有人,哪怕是他肩头的剑刃都?不在他的眼中。
他只是望着弄玉,道:“臣想护着殿下,有错么?”
“臣知殿下过?得艰辛,知道殿下这一路走来有诸多不易,亦知道臣从?前做下许多辜负殿下之事。臣只是想,能与殿下共度一生,哪怕是相看两厌,也好。”
他眼底温热,目光灼灼,似他这般芝兰玉树的男子,从?未在人前说过?这样?的话。他甚至顾不得旁人都?在,就这样?直直剖白自己的心,只求她肯收下。
枝头抱香(二)所以,殿下要吗?……
弄玉冷眼望着他,道:“可是啊,本宫不愿意。”
他瞳孔一震,轻轻松开了她。
他失魂落魄地背过身去,道:“明日辰时?,臣来请殿下起驾。”
说?完这句话,他只觉头脑昏得厉害,好像天?旋地转,可他却又无比清醒。他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清醒。
那?是一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想要忘记方才弄玉的话语,却又偏偏不能。她的话好像刻在了他的魂魄之中?,每一瞬对他来说?都是磋磨。令人?窒息。
他恨恨地攥紧了拢在袖中?的手指,指甲掐在掌心,才让他略略清醒了些。
他快步朝前走着,带着这份疼痛一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遣兰抚着胸口,大口喘着气,道:“方才裴大人?是怎么了?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呢。”
伯英朝着她使了个眼色,与她一道收拾了地上?的茶盏,便道:“殿下,奴婢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