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头接耳之声再次响起。
慕云白转头问邬元良:“邬宫主,为何这四十六任张天师,在青羊宫中……咳咳咳。”
邬元良拿着那金印,恨不得捏碎了它,但是此时捏碎了,更显得心虚。
“张元吉不是私设刑狱,滥杀平民,一贯凶顽,被赶出了天师堂吗?”清玄子问司徒云山。虽然龙虎山百般遮掩,但他们这辈年纪大的人,都对此事有些印象。
“是。看来他改名换姓,另谋生路,来了咱们蜀中。”司徒云山答道。
“然后就不知悔改,变本加厉,祸害我们的弟子!”宁云珏恨恨道。
“邬宫主,这是什么意思?”炎光真人皱着眉问道。
邬元良不答。他确实明知其人凶顽而延揽了张元吉。
“尸傀之事,想必邬宫主也不知情吧。”司徒云山打圆场,“我们蜀中四宗同气连枝,怎么会做出残害彼此弟子之事呢?是吧?”
邬元良把金印重重放在了桌上,咬牙道:“这是自然!”他隐约知道张符阳在秘境里有些秘密,每次秘境开放,他都第一时间过来,但是没想到,这秘密竟然是上千个尸傀。
现在青羊宫损失一个化神期修士,还被迫要撇清自己,邬元良自然是惊怒交加。
“我父……怎么了吗?”万流生双眼含泪抬头看向上座之人。
这里不太行。宋清和心想,你是风声楼楼主,你不知道张元吉之事,有点假,说不过去。
司徒云山帮他把这个破绽圆了过去:“万楼主许是太年轻,不知乃父旧事。龙虎山张天师一脉自然是顶顶好,可惜好竹生歹笋,你这父亲,实在是不太成器。先前之事不论,此刻又惹下大祸。你也别说报仇了,该谢过人家便是。”
万流生小脸满是惊慌,“我父所犯何事?我刚刚与父亲相认,他便死了。我……还没孝敬他,规劝他。”
司徒云山说:“你是个孝敬孩子,别跪着了,坐吧。如果我们能找到张符阳的尸首,你便扶着灵柩送他回龙虎山,找不到,那便……找不到了。”
司徒云山和万流生在众人面前几句话下来,便替张符阳认了罪,伏了法,还应下了万流生龙虎山张天师一脉的身份。
万流生瘫坐在地,眼眶泛红却强忍眼泪:“我自幼失怙,好不容易找到了父亲,他居然……不可能的,不可能!”
他抬头看向众人,语气中带着一丝隐忍的恳求:“各位仙长,请彻查此事,若我父真有罪,我万流生替他赎罪。但若他无辜,还请各位还他一个清白!”
“那是自然!”邬元良冷哼一声,盯着宁云珏道:“你们杀了我青羊宫化神修士,别想几句话就蒙混过关。他要是无罪,我要你们几个赔命!”
他这话把锋头直指合欢宗,慕云白和司徒云山不好打圆场,更不会当面说些要严惩之类的话。
场面有点难看,宋清和心里想,要不然我也哭两声?好让周围人给个台阶下。然而,在宋清和哭出来之前,有人说话了。
楚修元的声音缓慢响起,她冷冷道:“全蜀中最擅长神魂之法的,便是你青羊宫张符阳。如今他人赃俱获,就地被诛,邬宫主就要抵死不认了?但除了他,还有谁有如此高的手段,炼制如此之多的尸傀?总不能是……邬宫主你吧?”
邬元良拍了一下桌子,让茶水和那金印都跳了一下,怒气冲冲道:“楚修元你血口喷人!”
“那便查。”楚修元端起茶水,吹吹浮沫,继续说:“看看到底是合欢宗众人为民除害诛杀张符阳,还是你青羊宫张符阳被诬陷炼制尸傀残害修士。
坐在她旁边的清玄子微微一笑,“如果我宗走时弟子在尸傀里找到,我清玄子绝不会轻饶任何人!”
邬元良又哼了一声,但到底没再说话。
宋清和、萧清煜和哀恸的万流生被人扶下去休息。
刚到后院,万流生就伸出了手。
宋清和白他一眼,支开了萧清煜。关了院门,进了屋,关了屋门,下了禁制,这才掏出了张符阳的乾坤袋。
“父亲尸骨未寒,我们就开始分遗产,真是不孝。”万流生说。
“父慈子才孝。”宋清和幽幽一叹,和万流生相视一笑。
万流生用了全力,那乾坤袋也是纹丝不动。
“你修为不够,要不然拜入合欢宗吧,最少能混个元婴。”宋清和支着脑袋看他努力,随口劝了句。
万流生把乾坤袋扔回了宋清和面前。宋清和自己用尽全力,勉强打开让那乾坤袋开了个小口。
“先把那几本书给我找出来。”万流生立刻提出要求。
但宋清和犹豫了会,不敢把手伸进去。张符阳这人太邪门了,万一他乾坤袋里也装着尸傀呢?宋清和的手伸进去,岂不是立刻会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