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析从后视镜里去看南惜的反应。
南惜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她应该能听见自己手机里通话的声音,但还是倔强地不肯跟慕析说一句话。
慕析只好说:“我现在跟小小姐在一起,我们一起过去可以吗?”
“来吧,快点过来。”
南惜默认了和慕析一起去接南怜。
慕析很快调转方向,往南怜发给她的位置开。那是一个大型酒店的停车场,再结合现在的时间,南怜应该刚从什么商务场合出来。
作为南之涯的接班人,她承担了南之涯以外公司的绝大部分工作,难怪刚才电话里的声音疲惫至此。
她们到达的时候,酒店正门一片嘈杂纷乱,只能从旁边的小路绕到停车场去。
南怜在礼服外面披了外套,天已经全黑下来却戴了墨镜,见到慕析从车上下来,大步迈开朝她这边过去。
“快走。”
慕析立刻意识到,南怜在躲着什么人。
她没有多问,拉开后座另一侧的门请南怜上去,南惜正好奇地探头出来迎接姐姐。
南怜还没上车,也正是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路边窜出来,形容狼狈、眼里却闪着光:“南总!南总你不许走!”
南怜动作一滞,脸上浮现出一瞬的厌恶与不耐烦,下一刻不带犹豫地坐上车去,按下门锁。
隔着一道车窗,南怜看向车外讶异的慕析。
慕析心领神会,知道脏活肯定得是自己来做了,转身勇敢地迎上那个女人,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好好说话。
车上的南家姐妹岁月静好:
“姐姐,这是你的新女伴?”
南怜摘下墨镜,眼神冷漠:“已经不是了。”
“追你追到这里来?门口那些人不会也是因为她才乱成那样吧?”
“我已经给她发了信息,还有钱。”南怜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指尖,那上面有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但她不愿意好聚好散。今天偷偷跟到这里来,看见我的新女伴,就失控了。”
南惜凑近去看她的指尖:“你还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是她的。”
“噢。”
……
两人闲适交谈的间隙里,慕析身上的西装已经快被对方扯散架了。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是omega,跟慕析纠缠起来却一点都不柔弱,每一次推搡都用了吃奶的力气,表情充满怨恨、眼里却蓄着盈盈泪光。
慕析见她这样也觉得不忍,ao力量差距悬殊本来也不好真使力气和她对抗,只能一直拦着不让她靠近南家的车,希望她快点消耗掉力气好自行放弃。
她果然很快没了力气,松开慕析的袖子,站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不管你是谁,你都给我让开。这是我和南怜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狗腿子在中间干什么。”
无辜被骂了狗腿子的慕析:“……”
其实如果不是南怜授意,谁又愿意干这种缺德的事情啊,一看就是南怜负了人家的心、现在被讨要说法了。
这话慕析当然不能说出来,她只好沉默地挡在那个姑娘面前,成为一堵无言的墙。
见慕析无动于衷,那姑娘嘴唇一瘪,马上哭了。
她现在的模样狼狈至极,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此时眼泪混着些黑色不断地从眼眶里顺着下巴往下滑。
头发也乱了,衣裳也歪七扭八,看起来南怜真是把这个姑娘伤得不浅,太造孽了。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对慕析说:“求求你让我去和她说两句话吧,我不是纠缠她,我真的喜欢她。”
“……”
还喜欢她啊。
如果不是南家的管家,慕析还挺想坐下来好好劝劝这姑娘的。
可惜她拿着渣a她娘的工资,遇到这种事情能做的也只有沉默而已了。
“……你!你和她们一伙的,你也没有心,没有一点羞耻之心!怜悯之心!”她拿慕析撒气,对着慕析一通乱骂,“替这样的人工作能有什么成就感啊?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吗?你不会是和她一样的人吧?”
慕析默默地想,其实如果站在南惜的角度,说不定她还真是。
慕析的想法只存在于脑海之内,表面上始终是古井无波的一片沉寂。
姑娘见慕析软硬都不吃,一下子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两眼也黯淡下来,只得亮出最后的底牌:
“我、我怀孕了,孩子……需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