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边好声好气地解释,谢瑾在旁边一脸姨母笑,笑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看看,同样是解释,沈知书跟自己只是模棱两可说了一通,在长公主头上却细致小心了许多。谢瑾想。
……这人可从没用如此温润的语气同自己讲过话。
沈知书要是有良心,就别再说她和长公主关系普通了!说了自己也不会信!
她的唇角在不自觉间已咧到了耳根,笑来了沈知书的一句“你这啥表情”。
谢瑾搓着脸让嘴角归位,清了清嗓子:“无事,你们聊你们的,我去大殿下那儿瞅瞅。”
“聊完了,咱们一块儿去。”
“长公主殿下‘跋山涉水’从几尺之外走过来,才说了一句话,你就说聊完了?你有没有良心?”
沈知书:……
沈知书顺手给了谢瑾一下,皮肉相撞,发出沉闷的一声“嘭”。
姜虞的眼神在沈知书与谢瑾之间来回打着转,片刻后淡然开了腔:“沈将军揍人疼么?”
“疼。”谢瑾撇撇嘴,往旁边跳了一步,立于姜虞身侧,委屈巴巴地告状:“她下手可重了,我被揍的地方这会儿大约都青了呢。殿下明鉴,我方才分明什么重话也没讲,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吃了沈将军的一拳。殿下可要为我做主啊!”
沈知书笑骂道:“你再装。我都没用力。”
“殿下看看,没用力都揍得这么重了,若是用了力,估摸着我就要被揍死了。”
沈知书:……
沈知书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再说句什么,就见姜虞瞅谢瑾几眼,又看自己几眼,一盏茶后,勉为其难似的开了口:“亲朋好友间要和睦共处。”
“挺和睦的。”沈知书信口胡诌,“殿下没听过一句话么?打是亲骂是爱。”
“如此说来,将军揍谢将军是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
“正是如此。”
“那……”姜虞眨眨眼,樱唇一张,“将军也揍我一下。”
沈知书:?
姜虞:“不是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么?”
沈知书:……
谢瑾看热闹不嫌事大:“揍一下揍一下。”
沈知书瞥她一眼:“你怎么不揍?难道你不想亲近殿下?”
谢瑾一板一眼:“我敬仰殿下,只愿远观。”
沈知书:“……好赖话全让你说完了呗。”
“你先打我你还有理了?”
“你先揶揄我你还有理了?”
谢瑾说不过,再度鬼兮兮地蹦到了姜虞身侧:“殿下你看她,日日欺负我。她今天敢揍我,明儿就敢杀我,从此这世上便少了一名一心为国的忠臣良将,殿下定不愿此事发生,对吧?”
沈知书:……无耻!
好在大帝姬已然收拾完毕,站在门口冲她们仨招手:“聊啥呢,出发了!”
沈知书回头冲谢瑾撂下一句“这么大人了还告状,不知羞”,反手将长公主轻轻扯了一把。
这力道着实很轻,大约也是怕姜虞摔着,是故沈知书全然没想到能拽得这么顺利——
瞬息之间,姜虞已然从谢瑾身侧来至自己身旁了。
沈知书讶异了几息,没深想,顺口道出几句话,声音轻而低:
“殿下莫与谢瑾讲话,她拎不清,逻辑乱七八糟。等会儿灯会估摸着人挤人,殿下打算带几个侍子?”
她们边说边并排往门口走去,分外熟悉的雪松气从一拃之外轻轻飘来。
于是沈知书这才意识到她俩站得极近,近到自己能听见姜虞玉钗上流苏相撞而泄出的窸窣声。
姜虞没立即接茬,像是在思忖,半盏茶后道:“不带侍子。”
“不带么?”沈知书轻笑道,“今儿轮到兰苕服侍殿下,殿下不带她,她估摸着要伤心。再者,殿下便不要人伺候,帮着拿钱袋儿拿水葫芦什么的?”
“不带了。”姜虞仍道,“让她们在家歇着罢,今儿有将军陪同,她们估摸着也能放心。这些我自己拿便是。”
沈知书点点头,忽然冲姜虞摊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