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自私,我不想你离开我,将你困在这里。”草婆哭着道歉,她抬手擦拭眼泪,宋歆看见她的右手腕上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色泽很暗,很多地方呈黑色,应该是年代较久,已经氧化。
“没关系,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会来见我。”女鬼眼含泪水,她上前想扶起草婆,身体却穿了过去,这一刻她忘了,她早就死了。
宋歆和苏叶见状赶紧将草婆扶起,草婆却执意不愿起来。
“你别这样,我从未怪过你,你老了,皮肤变皱了,身体也变差了”女鬼劝说道:“我怕我等不住了,所以找人带你来见我。”
草婆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女鬼。
老板娘一直翻译着人鬼的对话给宋苏二人,语气也变的越来越沉重,她们之间,似乎有很多遗憾。
“麻烦你们帮我扶她起来。”女鬼转头看向宋歆,请求她们帮忙。
“好”宋苏二人上前将草婆扶起。
“你愿来看我,我便心满意足了,你不必自责。”女鬼再次安慰草婆。
“可是我如此自私,这些年,我没勇气面对你,我又不想放你走,你怪我啊!你为什么不怪我。”草婆越说越激动,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我舍不得……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女鬼眼泪流了满面。
“电视上不是说鬼是没眼泪的吗?看来都是骗人的”老板娘偷偷跟苏叶吐槽道。
老板娘的话令苏叶有点无奈,这么伤心的时刻,她的话还挺破坏气氛的:“编电视的人也不是鬼,他也不知道鬼到底会不会流泪。”
“你和草婆是姐妹?”宋歆听到老板娘的传话,立刻对女鬼问道。
“是。”女鬼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我和她说堂姐妹,我叫时岚,她叫时岳,她是我小叔的女儿。”
女鬼望着草婆,深情的眼神令宋歆感觉她们并不是堂姐妹这么简单的关系。
“除了她是我的妹妹,还有一个秘密,一直藏在我们心里,我们相爱,我们彼此一直相爱”
“什么!”老板娘惊呼,她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好像犯错了,立马又捂住了嘴。这句话的每个字组合都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姐妹,相爱,这两个字眼是可以放在一起的吗?何况她们都是女的。
“你们是外地人,为什么会来梁家寨。”宋歆和苏叶倒是很淡定,她们本身也是同性,再加上宋歆的特殊,奇奇怪怪的事见过不少。
“哎,这要从我们很小的时候说起了。”女鬼深深叹了口气,将往事一一道来。
我与时岳相年龄相差1月有余,我是冬月出生,她是腊月,母亲说我自小就喜欢这个妹妹,原本二月闹的厉害,但是时岳出生的那一刻,我听见了她的哭声之后突然变的很乖巧,不再哭闹。
算命先生给我俩算过命,巧的是都是命里缺土,所以阿爷给我们取名一个叫时岚,一个叫时岳。
虽然都生在时家,时岳却没有我运气好。
时家世代务农,穷苦度日,父亲和小叔各自成婚后分了家。我父母因我祖父家底雄厚,衣食无忧,过的比普通人好些。而小叔家不同,叔婶都是穷苦家的孩子,仅仅够吃,加上时岳是个女孩,半岁左右小叔就想将她送人。
父亲见不得时家子女流落在外,又加之他觉得时岳与我有缘,便给小叔一笔钱,让他不要送走时岳。
父亲曾跟师父学做裁衣,后来靠着母亲的嫁妆在市集上开了一家裁缝店,因为手艺很好,生意越做越好。为了帮衬小叔,父亲经常请小叔来店里帮忙补贴家用,因为婶婶要下地,年纪尚幼的时岳无人照看,小叔便带她来店里与我作伴。
久而久之,小叔每日都将时岳往我们家送,有时,隔几日才来接回一次。我们如双生姐妹,一起看书,一起写字,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五岁那年,我与父亲说,我想学他的手艺。
“爹爹,我想学做衣服。”
“岚岚怎么想起学做衣服?”
“我要像爹爹一样,为家人做衣服,等我学会了,我就为你,为娘,为祖父祖母还有时岳每年都新衣穿!”
“乖孩子,有这份心就好。”
那时的父亲,只当我是童言无忌,他不知,我最想做的,是给时岳做新衣服,因为她穿的都是我的旧衣服。
小叔家没有积蓄,婶婶多年未再有孕,小叔想要男孩,除了平日花销,其余都拿去给婶婶看大夫调理身体,没有钱再给时岳买新衣服。
父亲曾经送了些新衣给小叔,他们从来不穿,而是拿出去换钱,久而久之,父亲也不再送了。
时岳懂事起,便要帮家里干活,叔婶在时岳之后多年无所出,叔婶时常辱骂时岳,拿她撒气。所以,时岳每次来我这的时候,她都十分开心。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我们七岁那年,镇上来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说自己会算命,她来到小叔家里,对小叔说时岳克子,如果想要生儿子,必须将时岳送走,而且送的越远越好。
小叔怕丢了裁缝铺的活,特意找我父亲商量,父亲坚决不同意,小叔与父亲大吵一架,直言父亲有子当然不愁,从未考虑小叔断了血脉,愤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