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潋回头看一眼沈嫣,自己站了起来,垂头站在沈嫣身旁。沈嫣垂手往后,林潋立刻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攥住,胸口犹自起伏着,呼吸乱窜,但心里终究是安定一些了。
沈嫣在身后回握着林潋的手,闭了闭眼,重新抬起头来,脸上一层冰封的霜。
何昱深柔声问林潋,“我没猜错吗?你是,和渊姐一样吗?”
林潋咬着唇,抬眼望着他,“我是,但阿嫣不知道。我不知道王爷是不是乱说的,你是不是真的想纳我。但无论如何,我不能去你府上。”
“如果我不介意呢?”何昱深问。
林潋一怔,沈嫣一手扯开她,“何公子!林潋是六王府正式立了纳妾文书过门的妾室,何公子作为陛下亲封的探花,公主的先生,竟敢这样不顾伦常地觊觎朋友的内院女眷吗?”
何昱深平静道,“林潋不算明宇的女眷,他们定过合约,纳妾文书不过是帮林潋留在京城的手段。这是一纸假婚书。”
林潋和沈嫣俱是一震,齐齐望着黄明宇。黄明宇指着林潋,“干我什么事,潋姐自己跟小何说的!”
林潋叫,“我没有!”
何昱深也懒得再澄清,隔着沈嫣对林潋说,“林潋,去我那里,是你现在最好的路。我说过我不介意,你可以先过来,有渊姐陪着你,你会慢慢适应的。当然,你和六王妃,以后最好不要再见了。”
他提起林渊,林潋神色软了些,但还是坚持道,“小何,我感激你救了长姐,但我不能去你府上,我哪都不去。”
何昱深平静地问,“可你已经留不下来了。你不去我那,去哪里呢?”
林潋握着沈嫣的手不断颤着,在嘴里狠狠一咬舌尖,逼着自己冷静。不能乱,现在千万不能乱!现在她最大的两个筹码,一个是阿嫣才是她的主母,阿嫣才掌着她的生杀大权;另一个是小贾一向心善心软。只要何昱深不给她“入何府”这条所谓的退路,小贾不至于真会把她扫地出门的。只要能争取一点时间,给林潋想想后路,或者多转点资产,总之怎么都比进何府好。
现在看来,何昱深竟是真喜欢她的,那要怎么才让他对自己失去兴趣,要立刻就失去兴趣……
林潋略一沉思,手往脸上一抹,沉声道,“我去哪里,跟你何公子有什么关系?我主母在这里,夫君在这里。谁说我和王爷是假婚约,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就假婚约了?”
黄明宇摇头,“潋姐,你不用说了,我们根本没有…”
林潋失笑,“没有孩子就叫没有?我们是不是试过?我是不是看过你的?你是不是…”
黄明宇连忙叫停,“喂你!”
何昱深惊讶地望着黄明宇,沈嫣半信半疑地瞥了眼林潋,不敢在这时开口添乱。
林潋冷笑道,“王爷贵人事忙,自是不记得了。那是我进王府第一年,那晚在我房里,王爷过来把丫鬟都赶了出去,让她们守着门。小青和海棠可以作证,那晚王爷是不是说过要和我行房?”
小青已到了有一阵了,在楠榭门口站着,一福身,顺着林潋说,“确有其事。”
黄明宇哪里记得自己是不是有这么说过一句,冤得直跺腿,“我没…害!我就算有说过,也是开玩笑的,那晚根本没有!”
沈嫣淡淡道,“那王爷第二日醒来为什么撵了所有人出去,关起门来洗澡了?”
林潋心下暗惊,无论有没有过这件事,阿嫣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会记得?
林潋都忘了,黄明宇更是不可能记得,百口莫辩,急道,“好几年前某一日有没有洗过澡,我怎么证明。反正我跟潋姐没有过!真的确实没有过!阿嫣你是知道的!”
海棠从门旁安静走过来,福身道,“奴婢多嘴,王妃没记错,那日早上王爷确实叫水洗澡了,前一晚也确实说过要和二夫人行房。”海棠垂下眼睛,抚膝跪地,对着黄明宇叩地一拜,“蒙王爷垂爱,奴婢有幸服侍王爷一场,为王爷生下小公子,此生无憾。奴婢来是二夫人的陪嫁侍女,二夫人若要去,奴婢于情于理,不能不跟着。唯望王爷多加珍重,善待行逸,奴婢无论身在何处,日日为王爷和小公子祈福祝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