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被撕扯出来。
原本倒地的兰心不知何时站起,又不知何时冲上前来。
她衣衫褴褛,手无寸铁,却硬生生扛着火焰的炙烤,将妖王灵身在最脆弱时从钟墨身体中拉了出来。
鬼火如同荧光的大海,却又如大海般残忍,它烧的兰心十指几乎见骨。
兰心满脸泪痕却满是仇恨:“把我相公还给我。”
“我叫你还给我!”
她彻底将妖王灵体扯了出来!
鉴心镜光芒大作,妖王灵体被奔涌而来的鬼火包裹。
妖王哀嚎着,他却不甘心,他带着浑身的烈焰,奔向了下面的人群。
谁是彻底的人,谁又没有被妖力侵蚀?
鬼火对所有此地的人都是致命的。
黎尘和沈见碌就算有心想拦,也护不住那么多的人。
他们是普通人,却又好像不能算人。
多么讽刺?
火焰烧灼,妖王要让这里的所有人和他同归于尽。
人群中,有位妇女看着自己被火焰燎伤的孩儿,泪水无声流下,她蜷起身子,将孩子牢牢实实抱在怀里,胳膊护住她的后背。
她的丈夫也抱住了她,以不那么伟岸的身躯,护住了母女,哪怕背后全被烫伤。
渐渐地,其他人也有了动作。
孩童的啼哭被严实的怀抱闷住,青年人隐忍的痛呼不绝于耳。
老人被青年人们环环围住,用身体砌了一座防火墙。
草地的火势蔓延,空中的火星热浪奔涌,他们就相互抱得更紧一些,把怀里人护得更严实一些。
就像很多年前他们的祖辈那样。
青壮年全都去往前线同仙门修士一起,阻挡外敌,用生命换来后辈与老人过平稳生活的时候。
他们曾经付出了很多,获得了短暂以及虚假的平稳。
但是那又怎样呢?
他们对未来还是这样期盼着。
沈见碌喊道:“钟君,还有没有办法!”
钟君麻木地回头,露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有啊。”
“所有的镇民都死了,妖王就没有办法复生了。”
他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流满面,突然的哭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见碌也热泪盈眶。
不会的……
不会的。
一定有别的办法。
“沈兄,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啦。”
沈见碌转头,季浔带着段海潮一群人奔上山来。
他手中那枚镜子高高举起。向沈见碌抛了过来。
沈见碌接住。
这其实就像一面普通的镜子,他解迷时并不觉得有多难。
他将鉴心镜和这面镜子背面合在一起。
但这也是一面很特殊的镜子,很难得的镜子。
难得到,先祖穷极了自己的一生去寻找。
镜有两面,阴阳两极,天地方寸。
而他的后人,也几乎用了自己的一生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