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君伤实在太重,鉴心镜也只能修养一部分,他一瘸一拐,扶起兰心,走到了躺在地上的钟墨身前。
沈见碌看着,很想上去帮忙,但却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只能看着他们缓缓走去,身后原本吵闹的人群也随之安静。
诚然,他们到此地得知钟老爷是妖王,钟家肯定有不可逃脱的责任。
但钟家的人,他们又并非没有相处过,刚才又是先反抗妖王。
他们对钟家,就像是一夕之间,心绪天翻地覆。
不知该如何对待。
探向鼻息的时候兰心早有准备。
但那不妨碍她的手是抖得。
她甚至手指在鼻下停留数息,迟迟不肯移开。
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抱有侥幸,甚至想用自己的固执,来迷惑一下。
迷惑地了谁?
钟君阖上眼,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心中悲痛,并不比兰心少。
兰心缓缓地抽噎起来。
她声音很小,她向来是不屑于这种情感的。
但她还是不能避免地感到难过。
远处江清月不知何时已经上山,她看着这一幕,脸上并未太大波动。
她走到黎尘身前,瞥了他一眼。
黎尘似有所察,却没有回应。
大部分人的爱和恨其实都难以分明,此刻看到钟家如此,也不免为他们惋惜。
他们走上前去,就像一开始青年人围住老人和小孩,将他们围住。
山间的飞鸟打了好几个转,又缓缓停在枝头。
它并不能理解人类的行为,但是感到好奇,并为之驻足。
“大师兄!”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转头,沈见碌回身见董烁晖及小师弟,还有当初在钟家一起消失的散修们,小步跑着上来。
小师弟手里还高高举着一盏灯。
那是——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钟家家主的命灯。
钟老爷被妖王侵占身体,刚刚天罚之下已经消失殆尽。
但是接过传印的钟墨,如今也没了气息。
这盏灯……
为什么会是亮着的?
大家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同时看着那小孩一路小跑,生怕他让这灯灭了。
渚舟上完坡到了平地,小心翼翼用袖子护着烛火,一步步走来。
沈见碌不解:“小舟,这是?”
渚舟满头大汗:“大师兄,这是神树让我带来的。”
神树,钟府家的那棵树。
由先祖亲手栽种,受腼南一切气运影响。
钟君如获救兵:“她说了什么?”
渚舟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道:“她告诉我,她护住了这盏灯的火星,自己添了一把火让它暂时不灭。”
“但是,她只能包裹住火星步让灭,到底还是需要命灯自己燃起来。”
兰心抬头满脸泪痕:“怎么样才能让命灯自己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