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起来魄力十足,开口却道“我不会,您挑玩法。”
“小先生这样,我若赢了,岂不算我欺负你?”
“胜负还未可知。”
“看来小先生很有底气,就最简单的,比大小。可行?”
“可行。”
二撂子终于率领两只崽子挤进人潮,他一身臭烘烘泔水味,融入赌场里大老爷们的臭汗,竟然没那么难闻。
一时看不明白状况,还傻乐道“杜爷,东西楼的大厨答应我明天就可以进东西楼后厨挑水运柴啦!”
老杜捂住他的嘴“别吭气。”
阿月越过赌桌,自窦长忌手中接下筛盅。
过大的动作牵并着背脊神经,致使抓盅的手微微颤抖,盅内滚出的一枚骰子,咕噜噜沿着赌局滚落在地。
粉粉原本挤进来,就去蹭他裤脚,听见动静,小跑过去,含嘴里拐回去,吐到小白面前,吐了个六点。
“怎么还手抖?是不是不敢玩啊?”看客嗤笑道。
“小毛孩子,还是回家吧,一看就不是你来的地方!”
老杜不想问的,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你就由得他胡来?”
楼枫秀没有回答,他取了一只新的骰子,递给阿月“快点,玩完我们回家,饿了。”
“嗯。”微凉的指尖扫过掌心,取走了那枚骰子。
“我带了两份大肉饭,秀爷先吃我的吧!”二撂子极其没眼色的晃着手里荷叶包。
“我让你别吭气!”老杜恨铁不成钢道。
阿月将骰子放进筛盅,继而倒出来,数了数,六枚。
漂亮的指骨捏起点上红漆骰子,一粒一粒放进筛盅。
氛围紧张的掉根针都刺耳。
所有人屏息看阿月摇盅。
包括楼枫秀。
阿月一点也不耽误,他背脊神经修复缓慢,动作太大会发疼。
于是他只摇了两下,落案后径直掀开。
两个一点,三个二点,一个五点。
十三点。
旁人连看庄家点数的兴致都没了,纷纷唏嘘。
可楼枫秀一点也不怕。
他不知道阿月究竟要做什么,可他比信任自己更信任阿月。
阿月说了,要他等他一起回家,那他就等着他,一起回家。
窦长忌手摸在盅上,掀开一条小缝,却也不看。
时间无限拉长,所有人都在等他掀盅。
须臾,他道“听闻小先生文采出众,玲珑剔透心,最善解人语。开盅前,我有一个问题,希望小先生,不吝赐教。”
阿月毫不谦虚的点头“请讲。”
“倘若世人欺你辱你,你的生存举步维艰,但有一天,你获得堂堂正正痛快活下去的机会,还能将所有屈辱踩在脚下,只是,会为此失去一些不甚重要的东西,你怎么选?”
“不甚重要的,叫做丢弃。”阿月说“令你意识到失去的,一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