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听了半晌,终于掀开草帽回过头,神色复杂道“沈公子?”
沈怀一泪眼婆娑,擦掉眼泪细看,见是老杜,当即喜道“杜爷,你怎么在这?”
“我正想问,沈公子不是在家关禁闭吗?”老杜审视一圈破落茅草茶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几日你走后,当晚我爹就打发我来南阳远亲家,还没进南阳地界,就被贼人劫了道,幸亏刑遇案时刻跟着,不然,你就见不着我了。”沈怀一抽噎了一下,才问“杜爷,你呢?”
“我?”老杜搁下银钱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与沈公子同路,不如边走边说。”
当日,老杜莲火宫一行,卖力大骂一场,什么忘恩负义的狗杂种,什么辜负兄弟不得好死,什么小心地位要他身败名裂云云。
歌沉莲对待他的指责表现异常平静,等他骂到尽兴,才不疾不徐开口“你的时间不多,如果想活着看到我身败名裂,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圣主原本打算亲自出趟门的,被老杜这一冲撞,此后自由全部折在宫内,不得已,写了封信,交由老杜带上,随后事无巨细的交代“从西角偏殿潜走,我来为你掩护,逃出去后,替我将这封书信交由刑部尚书祈恒,而后立刻启程,走陆路回定崖,去雕花巷见祈为良。如果此人尚在人世,将带他往清云寺,向住持拿回泥虎,务必请祈老前来京师。如果祈老不在人世,你便带上他房中所有卷轴乃至旧书,赶在冬月之前,带到京师。”
老杜懵了半天,想不出其中用意,便问道“你做这些,是为什么?”
“你会知道的。”他盯着老杜的眼睛,坚定无比“你发过誓,此生,我说什么,你信什么。现在,我告诉你,无论过去还是将来,我都不会伤害他。”
无论是当年的阿月,还是现在的歌沉莲,都让人不得不产生不信不服不行的直觉。
认定他所言必有所因,如果不能完成他的托付,势必会发生非常严重的后果。
老杜又懵了半天,最后,只问了一个问题“泥老虎?是,是缺了腿还是胳膊的,泥老虎?”
“缺尾巴的泥老虎。”
当日老杜离开莲火宫,立刻将信交往刑部,而后回到客栈拿上包裹。
不是包裹值钱,早在楼枫秀不管不顾硬闯京师之际,老杜夺下了楼枫秀的包裹,便见过这只泥老虎,他到京师寻找楼枫秀与二撂子,便将它一并带上。
老杜前脚离开京师,后脚他的身份来历便被圣莲道全盘查出,随后便在满城拥有了私人画像。
他听从歌沉莲,选了陆路,一路警惕低调,抓紧赶路,谁曾想还能在这碰见沈怀一。
得知前因后果,沈怀一想也不想,当即决定,与他一道出发!
总之他们都是逃犯,相互还能一路扶持。
“不行。”刑遇案否决道。
“为什么?”
“沈老爷做此打算,一定有他用意,最起码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你不能去。”
“你已经不是我的侍卫,不用听我爹的,当然,我去哪,你也不能管我。如果担心危险,我看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事实如此,刑遇案的确没有理由控制他的行为,觉得他言之有理,只好缄口不言,一心一意,不离不弃追随。
“你干嘛非要跟着我,这算什么?”
“你让他跟吧,再有危险好歹有武力还手。”老杜劝道。
沈怀一不听,纠缠不休道“刑遇案,你现在拿我当什么?”
刑遇案想了想道“。。。。。。少爷。”
“。。。。。。”沈怀一崩溃道“天底下只有这一种关系吗!?”
刑遇案神色凝重着闭嘴。
“别跟了,市价两倍太高了,我请不起你!”沈怀一说罢,扭头就走。
“小事,我有!我请!”老杜毫不吝啬道“走吧,案兄,路上还望多多关照。”
沈怀一步履一顿,扭过头,只见刑遇案露出得了黄金万两般快乐的笑脸道“好的,杜爷。”
“。。。。。。”沈怀一悲哀的想,刑遇案变了,为了一份工作,竟然能笑这么谄媚。
几人一路交换讯息,期间,沈怀一竟得知圣主曾流落定崖,与楼枫秀同吃同住两年,发生若干奇闻轶事。
念及此,沈怀一了然道“怪不得恩公虽痛恨圣主,却行刺不杀,偏要与他行云雨之事!”
“。。。。。。你说什么!?”老杜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