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嗣音垂眸,望着溅到地面?的血迹,她?眼神示意:“处理干净了?,陛下?面?前见不得?红。”
干涸的血发暗,是不够红。
她?虽不知裴璟来找皇帝有何要事,但大抵也猜得?到三人在里面?的谈话,应是被他听了?个完整。
至于裴璟突然吐血昏倒,那就不是梁嗣音该关心的事,毕竟自个儿又没动他半根手指头?,说到底还是自讨苦吃罢了?。
梁嗣音作为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冷眼相待已是最大仁慈,况且之前的帐她?还没开?始认真算,人怎么?就垮了?,实在无趣。
说来,梁嗣音倘若没有长公?主的身份,可想而知那场火海不会有人救她?,现今估摸着早已投胎,在襁褓中嗷嗷待哺。
可人世?间偏偏有如此多的巧合,给了?自己重活一次的机会,那又何必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身上,她?不想重蹈覆辙,也不想放弃复仇。
那些原来仗势欺人的,也该遭受因果轮回尝尝报应,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她?不介意来做恶人……
良善久了?难免会被人欺,这也是梁嗣音一路走来悟出的道理,人总是会成?长,尤其在遭遇磨难后一发不可收拾。
谢淮之挡在她?身前,道:“殿下?金贵,还是不要看为好。”
梁嗣音一怔,险些忘了?眼前人更为棘手,梁易萧虽说是为了?自己好,但此举根本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也对谢淮之不大公?平。
回神间,梁易萧不见踪影,而裴璟正被人架着往远处走,在目光所及之处,她?看见了?男人腰间挂着的香囊,很是熟悉。
鬼使神差的,梁嗣音绕过?眼前红色身影,向裴璟走去直到进了?帐子。
而谢淮之站在原地,极为平静地看着,就像那晚他看到梁嗣音发丝凌乱,从帐子中出来时?模样别无二?致。
老太医有条不紊进行医治,看到梁嗣音慢吞吞进来,他赶忙行礼:“臣参见殿下?。”
“起来吧。”梁嗣音或许是看出太医疑惑,她?顺势寻了?个位子坐下?,说道:“本宫对医术颇有兴趣,故来瞧瞧。”
老太医拂了?把银色长须,面?露担忧道:“这医治场景过?程血腥,实非常人所能接受,臣怕冲撞了?殿下?。”
“哦?”梁嗣音眼眸弯起,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她?反问,“太医怎么?就断定本宫就没有见过?比这还血腥的场面??”
是啊。
曾几何时?,她?受过?的伤痛惨烈程度少不到哪儿去,一样是鲜血淋漓,早就麻木了?。
老太医惊恐万分:“臣不敢。”
连着帐内的一众人等屏气凝神,手上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惹怒了?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主子。
半晌,梁嗣音捋平了?衣袖:“治你们的,本宫不会打扰。”
太医们异口同声道:“是。”
看帐子里众人忙起来,她?对身侧的红杏低声说道:“你去瞧瞧,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