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请陛下给他们授予官职,再派人前往大同游说。”
皇帝沉吟了片刻:“这个游说之人,你觉得要派谁去?”
张济承嘴唇轻启,吐出了一个人名:“张游。”
“张游?”皇帝也是一怔,“这可是你的长子,若是那帮贼军不守信誉,张游若是有个闪失,你可就老年丧子咯。”
张济承重重叩头:“为国尽忠,原是臣子的本分,他张游食君之禄,自然应当忠君之事,就是死在了乱军中,也是他的福气。”
皇帝上下打量了一眼张济承。
“你这当父亲的都这么说,那便让张游去吧,”皇帝显然对张济承这一番表态十分满意。
“多谢皇上,”张济承叩。
西北的乱军还可以说是李岚狼子野心,可大同叛军当其冲就是柳执旭逼出来的,柳执旭既是他的学生又是他一手提拔上来。
皇帝眼下用他,无非是因为朝中无人可用,他到底得防着兔死狗烹,让张游出去攒攒资历,在皇帝和太子面前卖个好,也是可以的。
……
“你此去大同一定要记住,决不能让夏石那个老贼活命,”张济承叮嘱,“除此之外,尽量不要攀扯上柳执旭。”
这便是让张游去的另一层用意了,谈判结果如何,还不是自家人一张口的事儿,中间许多细节,都可以商量。
张游第二日便启程去了大同,快马加鞭星夜赶路,虽说平日里喜欢勾心斗角,但也并非只是投了个好胎的草包。
反反复复的商议谈判之下,传回了大同的消息。
“江薛说,他们原本也是朝廷的良民,只是被逼无奈,只能揭竿而起,”乾清宫内,张济承复述着传来的消息,“原本日子还能过得去,只是今年税收的格外重,他们被逼无奈只能反抗。”
“这样的屁话,朕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皇帝懒洋洋的说,“他们有什么要求?”
“张游送回来的信中说,一来希望可以给山西全省减去一半赋税,”张济承顿了顿,用眼角窥探着皇帝的脸色,“二来,他们说,官逼民反,实属夏石寅吃卯粮,请皇上开天眼,处理这帮佞臣。”
皇帝瞬间变了脸色:“减税也就罢了,倒是要挟起朕来处置朝中的大臣了。”
不管张济承将这个泡沫吹了多大,可这个泡沫,却实实在在的在夏石手中炸开了。
张济承观望着皇帝的脸色,大同谈判的消息不胫而走。
几乎是第二日,便有群臣上疏,请求处置夏石。
“张辅离开才多久,夏石一昧逢迎媚上,蒙蔽圣听,才酿成今日之祸。”
“先是扬州之乱,又是点将录,夏石身为太子太师,本应为百官模范,却品行不正,闹出重重祸端,朝中无人皇上宅心仁厚,饶过他一两次便罢了,如今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夏石胸中还有一丝志气,早自杀明智,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叛军要做什么咱们便做什么,朝廷的颜面何存?剿灭叛军只是时间问题,为何因为招降,就要将屠刀对准朝中大臣,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甘州和山西两处乱子,皆是因为施政不当激起了民变,夏石劣迹斑斑又狼子野心,不处决都是念在太子的面子上,这样老畜生还恬居内阁大学士之位,早该杀了!”
“谢樱已经占据陈仓逼近长安,纵使剿灭只是时间问题,可长安那边等得了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