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后宫三千佳丽,从皇后到妃嫔,上上下下几万号人,俱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所耗银钱不尽其数,但女人做皇帝,纵使后面要养面,也要不了太多人,”陈寻对谢樱拱了拱手,算是致歉,“这样下来,就能省不知多少钱,此其二。”
“虽说将军膝下并无子嗣,可无子嗣也有无子嗣的好处,袁绍废长立幼最终导致袁家兄弟同室操戈,曹军不攻自破。”
“古往今来多少乱子,都是因为兄弟不睦、同室操戈而起?将军膝下无子嗣,倒是不必顾忌着这个了,此其三。”
“方才将军和李相也说了,女人一定能保证孩子是从中自己肚子中出来的,内廷修彤史的那帮人,至少可以全部裁掉不必养着了,上上下下算起来,省出来的银钱不计其数,言官们喊了多少年的节俭,这不就轻而易举的做到了?此其四。”
陈寻的话音慢慢落下,谢樱和李婳都笑了起来,至少一句“李相”,让二人都格外满意。
剩下人也都笑了起来。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谢樱笑着开口,“陈先生看着古板,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幽默风趣之人。”
修彤史的人,基本上就是主要记载皇帝房事之人,生怕哪个妃子跟人通奸生出了野种。
本来有些严肃的气氛,被陈寻这么一打岔,瞬间快活了许多,就连钱飞等人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在头顶悬挂了许久的石头,也算是能落下来了。
谢樱拍了拍手,两边有人端上菜肴,但依旧没有酒水。
“我们军中实在是条件有限,还请大伙儿莫要嫌弃,”谢樱伸了伸手,“我军中一向禁酒,我也不喜欢饮酒,所以我们城中众人,能不饮酒就不饮酒,还请各位见谅。”
众人都对谢樱苦行僧式的生活方式早有耳闻,是以只有各式阿谀之词。
“古往今来,多少人为这饮酒误事,如今长安初定,不饮也好……”
谢樱笑道:“等咱们平定天下后,我一定在京城设宴,将这酒换成庆功酒,大家不醉不归!”
那角落里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表态道:“我等从前虽为朝廷命官,如今以茶代酒,敬将军一碗,还请将军宽恕从前之事。”
李婳在一旁低声道:“这便是之前的长安知府,江去浊。”
“你就是新上任的长安知府?”谢樱低头问道。
“下官江去浊,是今年六月新上任的长安知府,”中年男子身形消瘦,两鬓斑白,他这长安知府做了还不到半年。
谢樱看着眼前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我怎么觉得你看着,有几分眼熟?江去浊?
这人他有印象,为了筹集军粮还被申饬了一顿,倒是个可用之人。
眼前的中年男人缓缓开口:“在下当年跟将军,确实是有一面之缘。”
这些不仅是谢樱,就连一旁的李婳也瞪大了双眼。
江去浊缓缓开口:“在下当年在惠州任巡按御史,还和将军差点一道葬身火海了……”
“快别胡说了,当年在惠州帮我们的那位御史叫江祥,他家孩子当时还没生下来呢,怎么会是你这般……”
那句衰老,谢樱没说出口。
五年的时间过去,纵使对当年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再怎么记忆模糊,谢樱也记得江祥没这么老。
至少那会儿还是个大好青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