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西关离去时,变卖了房子。
“我有银钱,这些钱,阿姐自己好生收着。”姜献松开她的衣袖。
姜妧摇头,“我怎能要你的银钱,阿献长大了,也该娶妻了。”
姜献心里堵堵的,他好想跟她说,他想娶的是人是她。
可他不敢,不敢。
接连几日,姜献每天都很晚很晚才回来,不知为何最近差事越来越多。
上头是在重用他?还是在刁难他?
姜妧细心照顾着乔雪娘,与她说了放妻书之事,其余的不想让她担心,并未说。
乔雪娘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几个儿女平平安安,便好。
—
几日后,姜妧依着与姜献约好之地,前去见谢崇。
酒楼雅阁内,谢崇早已等候多时,见她进来,目光下意识一缩,眸底暗色翻滚。
“当初你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姜妧迎上他的目光,“我的家人皆在此处,于情于理我都该回来。况且,你之前不是承诺过,待老夫人归来,便会将放妻书之事说个明白吗?”
谢崇目光幽沉,久久凝视着她:“你实在不该回来。”
姜妧神色冷凝:“什么意思?我回与不回,是我的自由。”
谢崇闻言,却不恼,反而慵懒笑了几声,笑声透着几分凉薄。
“既如此,我便给你两条路,其一,不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其二,回去做我的夫人。”
姜妧怔然。
他到底什么意思?
谢崇眉梢微抬,“我若与祖母说清楚,祖母便会继续给我物色下一任妻,与其如此,我何不直接将你再带回去?”
姜妧眼睫低颤,“所以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老夫人说清楚。”
谢崇懒懒扬唇,“是,你失踪了,且是祖母将你弄丢了。”
姜妧摇头,她不懂,不懂他什么意思。
谢崇坐直了身子,平日里慵懒的声线,罕见放柔——
“阿妧在我入狱期间,数次前来探望,并未有半分嫌弃之意,待我情深意切,令我刻骨铭心。
我不想耽搁阿妧,便狠心予下放妻书,可阿妧不仅没有离去,还陪着祖母前往灵谷寺,为我焚香祈福,我情根深种。”
他神色一转,变得哀伤沉痛。
“可如今,阿妧莫名失踪,我痛不欲生,我克妻,我认命了,我愿为阿妧,终身不娶。”
姜妧瘫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旁人对“克妻”二字避之不及,生怕沾染半分晦气,可他倒好,竟直白承认。
姜妧思绪飘飞,想起前几日姜献跟她说,坊间又开始流传谢大公子克妻的传闻。
谢家位高权重,那些百姓,平日里连谢家的名讳都不敢轻易提及,怎会有胆子谈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