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岑冷冷睨他一眼。
扫过他手中文书。
长睫微敛,语气平淡:“有要事寻你,你即将离京远赴岭南一县城,此去,除了本职,我再给你一项任务。”
姜献拿着文书的手不自觉收紧,骨节泛起青白色。
他怎会专程寻自己安排差事。
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垂眸间,眼底隐着浓郁的妒火,转瞬又恢复温润模样,抬眸轻笑:“不知谢大人所指何事?但凭谢大人吩咐。”
“暗中调查当地官员。”谢岑风轻云淡开口,“听闻岭南官场腐败,这本也是你刑部的分内之事。”
姜献眼底的笑容没有一点温度:“下官明白。”
谢岑淡“嗯”一声,转身登上马车。
姜献垂睫,掩去眼中沉怒,再抬眼,依旧是清澈干净的眸子。
“阿姐。”
姜献轻轻叩了叩她房门。
屋内,素缃看向坐在铜镜前的姑娘,“姑娘,若是献公子看见您脸上的掐痕该怎么办?”
姜妧紧盯着铜镜,手中的粉扑慌乱地在脸上轻点,深深浅浅的指印,却怎么也遮不住。
她慌了神,只能仓促地用手捂住下颌那片青紫。
“素缃,你先去开门,莫要让他担心了。”
今日午时,阿献亲自送她去绣铺,临走时,特意说了忙完便会来寻她。
他去了铺子,肯定会知道谢老夫人来过,若是自己避而不见,他一定会担心。
素缃打开门。
姜献抬眸,一眼便望见阿姐坐在桌前,双手托着下颌,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素缃,你去瞧瞧母亲。”他随便寻个借口支走素缃。
待素缃离去,姜献轻步上前,在她身旁的软椅上落座,将油纸包递给她。
“我方才去铺子寻阿姐,其它绣娘说,你被谢老夫人带走了。”
他语气担心:“谢家可有刁难阿姐?”
姜妧双手遮着脸上掐痕,根本腾不出手去接他递来的油纸包。
“没有,谢老夫人没有认出我来,不过是同我商议寿礼绣品的事。”
姜献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见她迟迟没有接过油纸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她下唇留着深深的齿痕,上唇肿得发艳。
刹那间,巷子拐角处遇见谢岑的画面在脑中炸开。
各种猜想翻涌。
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一寸一寸由内到外,狠狠侵袭全身。
他面上一贯的温润,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阴鸷。
白净的手捻起蜜饯,递至她唇边:“我回来时,遇见谢大人了。”
姜妧僵愣。
直到蜜饯触碰到唇,她才下意识张开了唇:“是吗?”
姜献顿了顿,目色沉沉。
声音轻柔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酸涩:“是,他来寻我,吩咐了些差事。”
姜妧暗暗松了口气,咬了口蜜饯。
他接着状似无意地开口:“过几日,端王要与西域公主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