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只有一位大夫,如今谢大人昏迷不醒,大夫一直守在那儿,片刻都不敢离开,范大人也在旁边看着。
姜妧无力垂下眼眸。
脑中思绪翻涌,稍作思忖后,“无碍,许是月事要来了,肚子有些疼罢了。”
素湘扳着手指算了算,“姑娘月事都推迟十日了。”
姜妧脑袋昏昏沉沉,轻“嗯”了一声。
“可能乘船劳累又晕船,才会推迟了。”
素湘懵懂点头,端过汤碗,汤匙搅了搅,“这是驱寒的姜枣羹,吃下去,肚子也许会舒服点。”
姜妧勉强喝了两口,又急切问:“阿献如何了?”
素湘小声回应:“献公子如今被关起来了,今日范大人还同意我进去为献公子送吃食。”
姜妧神色微凝,是他同意范漾让素湘进去的吗?
她双手抖得厉害,攥紧了被角,“那他呢?”
她只记得他将她抱回船舱,后面意识模糊,什么也记不清了。
“谢大人他…”素湘话到嘴边,又犹豫着顿了顿,“谢大人不太好,听青琅说,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姜妧听了,睫尾颤了几下,又将脑袋缩在被子里,半晌才闷声“嗯”了一下。
藏在被子里的双手死死攥着被褥,整个人蜷成一团。
“姑娘又晕船了吗?我这就去寻些酸梅来。”
素湘刚离脚,姜妧胃里又开始搅得厉害,酸水直往喉咙口冲。
实在忍受不了,掀开被子,趴在榻边,将刚才吃的两口羹吐了出来,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里仍在痉挛,弓着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榻沿,泪水顺着下巴砸在地上,洇出一片苦涩。
船晃了两日,似要将人都摇散。
姜妧绵软无力地在榻上躺了整整两日,每日都被难受反复折磨。
腹部疼痛一阵接着一阵,胃里刚消停一会儿,又开始翻江倒海,酸劲从喉咙直往上顶,每一次反酸都让她忍不住干呕,可又吐不出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
整个人被折磨得没有一点生气。
也不知道这是在回上京,还是在前往鄱阳湖口。
入夜,灰蒙蒙的天暗了下来。
沉沉脚步声落在榻边。
姜妧意识迷糊,但也能隐隐听见动静,声音无力,断断续续地呢喃:“素湘,我不想吃东西,你退下吧,我想睡一会儿。”
她好难受,好想睡觉,睡着就不难受了。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上她额头。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
姜妧微阖着眸,仅能撑开窄窄一隙,从微隙中望去。
谢岑坐在榻边,正低眸看着她。
谢岑的指尖从她额头移开,视线落在她面庞上,体温虽正常,可脸白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