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还在冒着热气的药膳,汤勺一圈又一圈搅动,待热气散去几分,又放到自己唇边,最后再贴上她唇瓣。
“妧妧,用膳。”
姜妧别过头,脸颊隐没在昏暗里。
“我不想吃。”
舌间的疼痛,胃里的恶心感,让她没有一点食欲。
“妧妧,听话。”他耐着性子又将药膳喂至她唇边。
“你的身子太过虚弱,若不进些膳食,如何能好起来?”
姜妧脑袋又偏了偏,声音微弱,带着几分无力:“我没有胃口。”
谢岑的手僵在半空。
沉闷的声音压了下来:“多少用一些。”
姜妧压抑着情绪,情绪在心间翻涌,到底是没有压住。
“我连想不想用膳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谢岑指骨攥紧了碗沿,薄唇线条冷硬。
“你若不用膳,过几日哪里来的力气去见家人。”
姜妧微顿,又阖上眼。
谢岑将汤勺送近。
她这次没有再避开,可刚入唇那一刻,她猛地别过头,身子止不住轻颤。
谢岑将汤勺扔回碗中,碗被随意搁在小几上,抱着她,轻抚着她后背。
难受好了好一会儿,姜妧才缓过来,有气无力靠在他怀里。
谢岑手臂力道收了收,没有瞒着她,坦白告诉她:
“妧妧,你有身孕了。”
姜妧僵住,呼吸空了几瞬。
难怪这次乘船会晕船,即便是回京换乘了马车也会不适,她以为只是情绪引起的反应,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了身孕。
谢岑垂眸看向她,她眼神里满是惊惶茫然,没有一点喜色。
他胸腔沉闷,涩痛在心口漫开,极力隐着眼底沉雾,发出几个音节:
“已一月有余,上月中秋日怀上的。”
她饮了酒,情丝绕作祟,那次床事格外的和谐。
姜妧思绪乱如麻,瞳仁不断发颤。
谢岑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像是被一块块的重石压着,沉重的钝痛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他眼梢都染红了,酸涩直直涌上喉间,薄唇微掀,先发制人:
“妧妧若不想要,就算了。”
听到这句话,姜妧散漫的思绪回拢,不可置信地抬睫望他。
他漆黑瞳仁里模糊倒映出她苍白面容。
姜妧怔怔盯着他,还没从这句话中得到确信,又听见他沉沉的声线:
“来日方长。”
他揽着她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除了那次,妧妧都还没有和谐的,享受我的好,孩子日后再要也不迟。”
姜妧倏地收回视线。
他从来不说这些混话。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想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让她留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