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再不浇水就枯死了。”
“死了拉倒,一了百了,你也省点事。”
姜悯听出母亲讲话里的火气,只好投降:“行行行,我错了,您老人家别生气,气大伤身。咱们家里,您说了算。”
“我说了算?你就哄我吧,”裴如仪拿指尖点了点她脑袋,“就知道说些好听的。”
姜悯给母亲倒茶:“那我不是怕您影响身体嘛,医生都说了,要您保持心情平稳、愉快。”
裴如仪接过茶杯,忽然想起宁柔:“小柔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对宁柔千般关心万般爱护,但毕竟不是她亲妈,也不好直接插手她的婚姻大事。
“我问问她吧。”
往年宁柔大年初二会过来给裴如仪拜年,今年也不知怎么了,到现在也没来,只有除夕夜发来一条拜年短信。
“我来问吧,正好给她爷爷打个拜年电话。”
“也行。”
姜悯回房间,把自己收整好的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看她家太后大人这样子,今年是铁了心不想让她这么早走了。
她再坚持下去,估计都要问她……明川到底有谁啊,这么急着回去。
她收整着衣服,听到裴如仪在客厅打电话。
“宁叔,新年好啊。”
“您老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小柔呢,我好久没跟她说话了……”
收完衣服,姜悯抽空看了眼手机。
在家这几天,她基本不怎么看手机,偶尔回复一下消息,大多时候都陪着母亲探亲访友,打打麻将。
没有新的消息。
她莫名想起了除夕夜的前一天,看的那一场烟花,于是打开相册,她当时啊,有截两张图。
明丽烟花里,林绪青也笑。
“还挺好看,”姜悯盯着照片,又自言自语一句。
没良心的东西,过年了,连一条拜年短信都没发给她。
“阿悯,你出来下。”
“怎么了妈?”
姜悯走到客厅,见母亲握着手机,满脸怒意。她问:“宁家怎么说?”
裴如仪冷笑一声:“我说要跟小柔讲话,他支支吾吾,问了半天才说,因为小柔过年回来说要退婚,他们直接把她关起来了!手机都收了!”
姜悯皱眉:“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
裴如仪气坏了:“我们去宁家看看小柔。”
姜悯点头:“走吧。”
她一贯知道宁家的长辈顽固不化,但似乎,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棘手。
车快到宁家时,姜悯叮嘱了几句。
“妈,等会见到宁爷爷,您控制点脾气。”
“我知道,你放心。但是原则性问题,我不会退让,”裴如仪看向窗外,语气轻了些,“要是知兰还在,看见小柔这么可怜,也不知会有多伤心。”
宁柔的母亲宁知兰,是宁家收养的孤女。宁家养她长大,供她读书,最后长辈让她嫁给家里最不成器的儿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裴家和宁家是多年来的世交,裴如仪和宁知兰年岁相仿,一起读了小学和中学。等到上大学那一年,裴如仪满心期待着她们一起去外地上学,没想到等来的是宁知兰要出嫁的消息。
后来,宁知兰一向柔弱,身体不好,流产许多次,明明比裴如仪早结婚那么多年,却晚她几年才生下宁柔。
再后来……宁知兰因车祸去世。
宁柔从小温和柔弱,像极了她的母亲。
裴如仪看着她,有时像看到了年少时的宁知兰,揪着她的衣角,跟着她去上学,因此也难免有些移情,她对姜悯一向严厉,对宁柔反而百般宠溺。
姜悯劝了母亲两句,但也并不抱有希望。
宁家老屋在城郊,小两层的别墅,环境极好。
院子的铁门关着,看起来今天没有客人过来。
姜悯提着礼盒,跟长辈们问过新年好才问:“宁柔呢,好久没见她了,我跟她说说话。”
客人这么提了,宁爷爷也不好拒绝:“在她房间里,你去看看她吧。”
站在宁柔的房间门口,姜悯深呼吸,敲门:“宁柔,是我。”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间里也没开灯,窗帘也拉着。宁柔的脸颊苍白,满是泪痕:“阿悯姐姐……”
“不哭了,”姜悯温声安抚她两句,“我来陪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