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额头说:“有没有说死因?”
网吧老板摇了摇头说:“法医又不会把消息告诉我,不过按照我个人的判断,那家夥是被闷死的。”
我发出了一声哦……然後想到白翌说白天发生的凶杀案,我就问道:“那白天怎麽又出人命了?”
说到这里,这个老板才开始显得非常局促和窘迫,甚至有一些伤心欲泪的样子,几次都试图想要离开,不过他踌躇了半天还是告诉我:“死的是我的侄子,他昨天晚上就坐在那电脑台的边上。”
我突然想到那个满脸是痘子的年轻人,我皱眉道:“不会是他看到了什麽吧……那他为什麽会被杀,谁杀的他?”
老板哎了一声,无奈地说:“他是被那个死人的家属给弄死的,发生了口角,双方动起手来,不知道小俊怎麽回事,居然掏出了一把刀子,但是却被人给拐了个弯,把自己捅死了。因为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说早上死了的那个,是被我侄子杀了,他们本来认识倒是认识的,其实就是在一起混的小鬼罢了,但是我侄子他……他是不可能会杀人。”
我越听越莫名,问道:“这算怎麽回事啊……”
他见我还在那里自顾自地提问,就不耐烦地说:“啊呀,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听到了啥,我这……我这开一个小网吧搞成这样,你说我……算什麽事啊!”
我见他的确是苦闷到了极点了,也就不再追问,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他。当他听到铁板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麽,连我接下去的话都没听清楚就往回跑,嘴里还念叨着……原来是那事……
我愣在那里看着那家夥匆忙跑开,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只有搔了搔头发回家了。回到家我又把这事告诉了白翌,白翌在削土豆,他听到我给他那麽一说,没答声,反而拿着小刀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又去打听了,闲事莫理懂麽?”
我拍开小刀,哼了一声,蹲在他边上抽着烟,我不服气地说:“也没惹啊,这事本来就和我们没关系。别拿刀对着我,看着刺眼。”
白翌刚要再开口,但是厨房里的锅子开了,他瞪了我一眼就去收拾。我继续蹲着抽烟,然後对着厨房里说:“你说……那声音是什麽东西发出来的,那个家夥一听到铁板就冲了出去,真是怪事啊。”
白翌嗯了一声,也不回答我。
我又问道:“你说那个早上死的真是黄毛给弄死的?我觉得也不像,这小子根本没那个胆子。不过他们过去是认识的……还有啊,你说为什麽我们通电话能够听得到呢?”
白翌还是嗯了一声。
我觉得有些没劲,他根本就不想搭理我,我抽着烟也就闭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白翌叹了一口气说:“麻烦帮我把碗橱里的筷子拿出来。”
我掐灭了烟头,但是因为一直蹲着所以脚有些麻了,一下子没站稳。直接往後摔了下去。而手无意识地碰到了铁制的鞋箱,那声音和我在手机里听到的声音非常类似。此时白翌也听到了,他站在厨房边上看着我,而我突然间有些明白了那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了。
我坐在地上对他说道:“那手机里铁板的声音……应该是……”
白翌淡淡地说:“机箱的声音。”
我接着说下去:“也就是说,问题出在机箱里面?”
白翌把我拉了起来,然後说:“嗯。那老板应该知道些什麽。别想了,准备吃饭吧。”
我点了点头,但是心里总觉得这事还没有完……就像是一块石头落入了湖中,展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夜里一直都在吹西北风,本来就没有多少叶子的悬铃木还在那里窸窣着发出微弱的响声,伴随着狼吼似的风声。我躺在床上特别的心神不宁,前面刚刚合眼睡熟,就没头没尾的做起了噩梦,最後被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给吓醒了。那个梦做得非常真实,但是当我一醒过来却怎麽都想不起到底做了什麽梦。我摸了摸头发,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擡头看着挂钟发现现在才半夜三点。外面的风好像稍微小了些,只是时不时传出一种类似叹息的声音。我舔着嘴唇准备去喝一杯热水喝完再继续睡,这一翻身,却吵醒了熟睡的白翌,他问我怎麽了。
我捏了捏鼻子说:“不知道,总觉得要出什麽事了……眼皮一直在跳。”
白翌放开了我的手臂,然後靠在床头看着天花板。我披上外套倒了一杯茶,喝了口热水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些,而困意也就上来了。我回到床上,白翌侧头看着窗户说:“很多人都认为所有东西都是有灵魂的。”
我嗯了一声,同意道:“万物有灵说,按照这个理论即使是没有生命的东西也可以拥有灵魂,比方说泰山石敢当。”
白翌叹着气坐了起来,他看着我说:“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事很可能就是往这方面靠的事,不过总觉得还有什麽其他的东西缠绕在里面。”
我认同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如果他不来找我……会不会早上再多出一具尸体?心里又不免七上八下起来。但是我也不知到哪里去找这个网吧老板,而网吧已经被警方给封了,我也没办法去问,而且我也不能确定到底这事会不会发生,万一搞不好还会以为我真的和那少年之死有关系。白翌伸手摸了摸我肩膀,我无奈地打开了电视机,这个时候居然还有电影,我反正也睡不着干脆就看起电视来。
电影很不错,是勇闯地狱岛,白翌和我一起在看,反正明天也是星期六我们都做好了赖床的心理准备。看到最关键的时候电视机的画面突然跳了起来,然後出现了卫星中断的画面。我刚想要说真倒霉,于是开始伸手够放在白翌那里的遥控器。这个时候电视机却突然又有了画面,我缩回了身体,白翌往脑後塞了一个枕头,我下床给自己和白翌再倒了一杯茶提提神。
我在厨房听到白翌喊道:“这是什麽?怎麽那麽模糊?”
我连忙放下水杯,匆匆地回到了床上,发现这的确已经不是前面的电影了,我摇了摇头表明我没有换台。此时画面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身材不错,她是从镜头外走入镜头内的,样子有些落魄。只见她推开了房门,门里一片漆黑,然後镜头跟着女人进了这个黑屋子。随即一片黑暗,我们什麽都看不见,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
白翌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坐了起来,他拿过遥控器把声音放大了些,我这才听到女人的脚步声,非常缓慢。随後脚步声停止了,我听到了有人紧张的吸气声和痛苦的呜咽,这声音是一个男人发出来的,然後又听到什麽东西被摔在了地上,接着就是我和白翌都听到过的摩擦声和敲打声,声音越来越急促,而後则是越来越轻,到最後几乎只能听到细微的摩擦声,直至什麽都听不见。
我和白翌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因为电视机上并没有画面,完全靠听觉来感受。此时保持了至少有三分钟没有任何声音的状态,如果不是那红色电源灯,我们都以为电视机是关着的。我扭头看着白翌问道:“这不算……电影吧。”
他盯着屏幕说:“废话,哪个电影拍成这样的?”
突然间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没有心理准备,脑袋直接撞到了床板,我疼得捂着脑袋。这个时候画面渐渐地又有了亮光,随後我们看到那个女人迎面向我们走来。我看到这个女的其实蛮年轻,头发披在肩膀上,她还化了妆,眼角的眼线都花开了,整张脸非常惨白,而她的嘴唇是紫色的。这样的面孔就像是是化妆化过了头的样子,非常难看。她面无表情地朝着镜头走了过去,眼神十分呆滞。我发现她穿着很单薄的衣服,现在都冬季了,但是她依然穿着一条皱巴巴的裙子和白色长衬衫,衬衫应该还是男式的。
等到她彻底地走出了画面,电视机突然间跳了一下,然後一声爆炸声响了起来。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原来画面又自动切换回了刚才的电影。白翌把声音格掉,我捂着耳朵说:“要出事了。”
他迅速地套上毛衣,然後把我的衣服扔给我说:“快!去网吧!”
我连忙穿上衣服,前面那声音和我们当初在手机里听到的是一摸一样,不用说也知道,那网吧肯定又出事了。我匆忙地套上毛衣和外套,白翌拿着手电,我们就冲了出去。这个时候才四点钟,外面漆黑一片,一到楼下就感觉狂风肆虐,一股寒冷气息直接往我的七窍里钻。白翌用身体挡住了我,然後说:“去网吧。”
我捂着嘴挡住风说:“网吧被封了!”
他拉着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到那里再说吧!”
我连忙点头,我心里还在思考着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为什麽我们会收到这样的讯息,但是现在也来不及往细处思考,我们两个人来到网吧,网吧的锁居然是开着的。白翌猛地一推门,我们马上就冲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我连忙摸着墙壁找灯开关,但是因为太紧张了,怎麽都找不到。突然我感觉有一只非常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接着拉着我的手往开关上放,我几乎要叫了起来。我顺手一揿,顿时整个网吧都亮了起来,但是除了我和白翌,没有第三个人在门口。白翌环视了四周,喊道:“在那里!”
我们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网吧老板,我连忙冲了过去,扶起了老板,发现他居然还有气,白翌连忙拨通了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随後那个网吧老板就被擡上去急救。白翌除了拨通救护车外还打了110,所以我们两个很快就被叫到了pol。ice局去,当然问的问题就是为什麽我们会知道老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