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说:“走吧,早去早完事。”
我们走下楼梯,走到小区。那麽晚的夜里,在差点闹出三条人命的地方,就连过去守门的大爷都不见人影了。这样也好,我们干这个事本来就不太好和人说。之前白翌和我就对好了口供,如果被发现就说我们是怕那些脏东西找到我们,过来拜一拜。
一路上真是除了野猫没看见一个活的东西,走到网吧,我们发现门上已经上锁了。我问道:“怎麽办?没钥匙啊。”
白翌东看看西看看问道:“你有别针什麽的麽?”
我摆着手说:“我又不是大姑娘,怎麽会有?”
他啧了一声,突然他咦了一声,走到边上的服装店,原来在服装店的铁门上还缠着一根钢丝。他拗了下来,然後从包里掏出手电筒地递给我说:“替我举着。”
我惊叹道:“你还有这个本事!”
他头也不擡地说:“嗯,我不是说过我父母很严格,把我的小人书都收了,所以我很小就会这招了。”他顿了一下,调整钢丝的长度说:“这是技术活。”
我头一次觉得白翌那麽值得我崇敬,我小时候都没有这个本事啊,否则我早就撬老师的抽屉把那些没收掉的小人书给偷回来。想到这里我顿了一顿,才想到为什麽白翌要把那书带回来了,原来他早就想到会有那麽一招。
不过正像白翌说的,这是个技术活。我们弄了半天才搞定,我的手都已经冻僵了。白翌推开大门,经过上一次,我已经清楚电灯开关在哪个位置。
我按下了开关,光线非常充足。本来应该坐满人的电脑台前空无一人,和我当初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气氛。一切都维持在昨天网吧老板被送走後的样子,他倒下的地方那些机箱也还在,完全是我当天上网之时的模样,甚至当天的垃圾都没有倒掉,垃圾桶里还有那个时候别人吃剩下的泡面,那些吃剩下的方便面汤水流了一地。
白翌把其中一个机箱搬了出来,放在空地上,随後他拿出了一支白色的粉笔,在机箱的周围都画上了咒符,然後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用打火机点燃後把灰烬洒在机箱上。
我咳嗽一声说:“可以准备起来了,这里真真他妈的冷啊。”
白翌搬过来两个方凳子,然後拼起来在上面放上了纸和笔。我从包里掏出了四根蜡烛,分别点在四个不同的方位,然後用一根墨线把周围围了起来。白翌又烧了一张符把灰烬洒在四周,这样我们就把空间给包围了起来,在这个圈子里,我们是安全的,就算是厉鬼也没有办法在圈子里对我们造成威胁。
突然我们听到窗口处传来“嗙”的一声,我吓得倒吸一口气,然後一只硕大的老鼠从窗户边飞快地窜过。我咽着口水说:“风,是风太大了。原来窗户还开着,我记得当初还被报纸给堵着呢,我想怎麽那麽冷啊。”
说完我连忙把窗户关掉,就在关窗户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街道的另一端有一个人站着,像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我连忙关掉了窗户,突然发现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我就那麽一眨眼,发现这个女人已经出现在了靠我们这里的街上。
我退回到白翌身边,他已经弄得差不多了,然後他塞给我一张符说:“留到最後用,千万小心。”
我把符捏在左手说:“可以开始了,还有‘她’可能已经来了……”
白翌没有感到诧异,他只是微微张了下嘴,然後拉着我的右手蹲了下去,在那个凳子上放着一张纸头,纸头的四周用铜钱压着。他用红色的笔写了天干地支,和一些必要的问题,当然问题都是两方面的。白翌打开一瓶矿泉水倒入了寿碗内,这水如果出现了波纹那麽就说明那个鬼已经来到圈子里,并且准备与我们交流了。
我们和白翌双手握着一支笔,然後同时闭上了眼睛。事先说好了,我先开口问,因为我的血缘和阴阳眼的缘故,更加能够招来那东西。我开口念了一段招魂令,我念道:“魂兮归来……魂兮归来……降灵兮于吾,听吾之言,从吾之愿……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乎四方些,魂兮归来!”
突然间我听到那本来被我关上的窗户,居然又自动打开了。随後我听到了脚步声,声音一直绕着圈子走,并没有进入。我们一直听到脚步声断断续续的,她在不停地围着我们来回地走。我睁开了眼睛,这个时候我左眼的馀光的确看到了有一双穿着白跑鞋的双脚在不停地走动,看来这个鬼对我们还是非常谨慎的。我再一次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继续念招魂令。
我继续念道:“听吾之言,从吾之意,阴阳相容,幽冥司开……”
我感觉此时突然吹入了一股寒彻心骨的冷风,然後我再一次的睁开了眼睛,这个时候白翌依然闭着眼睛。我看到我们边上的水碗已经在不安地晃动,而水碗里扭曲地映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她仿佛蹲在我们的边上,看样子她已经决定和我们沟通了,我咽了下口水,让白翌可以睁开眼睛了。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很轻微的叹息,而後则是许多个机器被啓动的声音,原本关机的电脑都显示开机的状态。我们的两只手都动了起来,而我并没有用力气,在纸上慢慢地呈现出一个非常不规则的圆圈,突然一滴鲜血滴落在了圆圈的中心。这让我非常紧张,因为明眼人都明白……这并非正常现象。
随後又是一声巨响,那已经废弃,并没有插电源的显示器突然亮了。显示器里出现了网吧的样子,仿佛就像是一个摄像器所拍摄的一样,随後画面里一个年纪蛮轻的女孩子被推了进来。我和白翌都维持着握住彼此右手的姿势蹲着而眼睛则看着显示器。这个时候那个女孩试图要再冲出去,但是又被人推了进来。进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他们的模样也就是十几岁的高中生。其中一个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被杀了的黄毛头。
随後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对身後的两个人做了一个手势,大门又被关了起来。接着就是惨不忍睹的打虐场面,少女被那三个恶少轮流扇耳光。女孩子一直都低着头,发出类似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
黄毛手里捏着香烟,然後吸了一口说:“怎麽还不给钱?不是说了今天给的麽。”
女孩子哆哆嗦嗦地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块,黄毛一把抓过钱。而高个子看只有五十块,吐了一口唾沫冲上去就朝着女孩子的肚子狠踢了一脚。我看得嘴角一抽,居然那麽恶劣,打女人已经是禽兽了,他们这样做简直就是禽兽不如。随後那些混混就开始骂骂咧咧地说钱不够,这个时候那女孩子终于开口了,声音非常轻,而且非常沙哑。她说:“我只有这些了,再多我爸妈会发现的。”
高个子抓起女孩子的手臂说:“没钱?没钱也给我想办法弄钱,平时见你不是很嚣张的麽,穿的鞋都是耐克的,没钱,没钱去卖啊!”
在他身边的一个家夥听到这句话笑了出来,黄毛问他笑什麽,那家夥说:“卖给鬼去,他又不是真的女的,怎麽卖啊?”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连黄毛也一起大笑。黄毛拍了一下那家夥的肩膀说:“就他那样,还像个男的?你们看看我让他脱了裤子穿这样是不是很有创意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那个被逼迫穿裙子的少年,因为只穿了一件衬衫浑身都抖成了筛子。
黄毛突然想到什麽问道:“叫你带来的东西,你带了麽?”
那个穿着裙子的少年颤颤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黑色的笔和一盒眼影什麽的东西。黄毛又哈哈乐起来,往那个少年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两下,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头发歪了,原来他的长发也是假发。黄毛要少年把这些东西涂在自己的脸上,少年不敢不从,只有颤抖着往眼皮上抹东西,但是因为害怕和没用过,都化成了大花脸,和唱戏的似的,这张脸和昨天电视里那个一模一样。
而其他两个恶少只是一边看一边发出爆笑声,其中一个人骂了一句:“真是他妈的丑,和如花一个模样!”
说完他们就要那个少年学着如花的样子抠鼻子,还要喊出声音来。少年也只有照做。随後又引来了那些人的爆笑声,他们一边笑一边用手拍打少年。最後高个子坐在电脑台上对着其他人说:“别看啊,还真的有些像女人了。你们要不要试试看,前面不行後面可以用啊。”
少年吓得连忙又想要往外冲,直接被那群人中的一个一脚踹了回来。他的反抗又一次遭到毒打,随後高个子解开了皮带说:“你们都他妈的没种,不上我去上,我还没试过男人呢。”
我看到这里已经坐不住了,白翌捏了我的手,我一疼才冷静下来,继续看下去。
其中一个恶少听到要干一个男人,心里有些排斥,说他不玩了,于是问黄毛要了一包烟就出去了。少年一看少了一个人,终于也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他发狠地抓起手边的一个凳子就向那个脱裤子的男人砸了过去,那个高个子被那麽一砸,暂时倒地爬不起来了。少年趁机想要逃走,但是这个时候网吧老板居然来了,他挡住了少年的去路,而黄毛马上一把拉住那个少年,用手堵住那少年的嘴巴,老板看到这样子就捂着额头说:“小俊,别搞出事来,收拾一下就回去吧。”
那个黄毛不耐烦地嗯了一声,网吧老板只是看了少年两眼,就离开了。少年失去了最後一次逃跑的机会,而被砸的家夥也终于站了起来。可能他脑袋被砸破了,火气一大就抓着少年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最後依然不解气居然也用凳子去砸。黄毛一开始还不插手,但那个家夥越打越暴虐,黄毛开始慌了,连忙拉住那个家夥。
那个混蛋终于停了下来,而少年则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他们两个盯着倒在地上的少年看了一会,慢慢红色的血液从他身体下面流了出来。黄毛摸了下少年的鼻子然後吓得跳开,他对着那个人说:“完了,死了!”
那个家夥气喘吁吁地回过神,本来他们也就是屁大点的孩子,遇到这事都慌了手脚。黄毛拉着那个杀人的高个子说:“我……我去叫我叔叔来!”
杀人的那家夥已经没了主意,一屁股坐在了尸体的边上。随後那个网吧老板也来了,看到这场景吓得也一时间说不出话。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说:“小俊!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