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谢徴公子。”我意思意思做了个礼。
他没有言语。
月色照得他一身白衣清冷潇洒,他此时竟穿着睡袍。
“徴公子,我这是又坏了你什么事么?”
“坏了我的兴致。”
“……”我无语凝噎。
说着,宫远徴放下了掐着我后脖子的手,示意我跟上他去,我只好照做。
宫家徴公子是整个宫门最年轻的宫主,他如今尚未及冠,人虽看着清瘦,说话也还有些少年气,然而做事却狠辣无比。
今日他同宫子羽的比试,招招带血,我实在想不出宫子羽死了对他宫远徴、对徴宫有什么好处。
我跟着他走进了一个地牢一样的地方,布局跟傍晚新娘被关的水牢异曲同工。宫远徴甚至不需要令牌,他在地牢里畅通无阻。
“把那个拿上。”走到最里面的牢房时,他指着牢门外的桌子说。
我于是拿起他要的那个白色瓷瓶,出于保命需要,我垫了一张随身携带的绢丝手帕。
“矫情什么?”
宫远徴又一次冷嗤:“刚给那无锋刺客用过一点,成效甚好。”
我心一冷,因为他口中的刺客此刻正在我面前,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囚服领口处微微打开,我隐约看到她胸口处的血腥,忍着没倒吸一口凉气。
宫远徴夺过我手中的白瓷瓶,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只细毛刷,踏着他那双黑色皮靴朝郑南衣走去。
只见他蹙着眉头,心疼似的睨一眼她的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细刷将手中的毒药往她伤痕累累的手臂上抹。
本来昏死过去的郑南衣猛然惊醒,喉咙发出痛苦的呻吟,全身紧绷。
“是不是很疼啊?”
他问,嘴角却噙着笑,盯着她的手臂的伤口,看都没看她一眼。
“很疼吧?”
他又说,笑容灿烂,而她早已经没心思欣赏男子天真好看的笑容。
“不想死,就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么,还有没有同党?”
郑南衣什么也不说。
宫远徴收笑:
“还是这样。”
他缓缓转身,冷脸看我,从旁抽出一根麻绳,竟将我绑到了牢房的柱子上。
“你做什么?”我觉得不妙,摸到了敛在氅子里的匕首,打算见势不好就动手自保。
宫远徴面无表情,拿他那只细刷朝我的脖子靠近。
“告诉我,你又是谁?”
他背着光,我看不清楚神情。
即妄即真兮毒药与醍醐
宫远徴不笑的样子有点可怕,地牢的烛灯堪堪照亮他一半的脸,一身白衣被穿出了黑心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