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过后,我胸口犯堵,剧烈地咳了两声。宫远徴只好把我放在最近的一块大石上,给我顺气。
“急什么,怕我不补偿你?”他噎我,但言语中的傲气已经被磋磨了几分。
他试探地瞄了我两眼:“这次你受了内伤,没那么好治,我来医你,从此以后,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我一时没说话。
就这就想扯平了?想得倒美。
“你还要放我回兰陵城,这才算扯平。”
宫远徴脸色复杂,久久不语。
一直到回了医馆,他才闷闷地说:
“你要真那么想回兰陵,我就去长老院那里为你求求情。”
“当真?那就多谢徴公子了。”
“嘁,没心的家伙。”他骂完,留下一碗吊命的药,转身就走了。
……
后来的两天,日子还算安生。
云姑娘在那天以后,立刻来医馆看望我,我知道她是替宫子羽来的。
“萧姑娘还当好生歇息,把身子养好了。”
我谢过了她。
寒暄了几句后,她跟我告了别,踏出房门。刚转身准备把房门关上,却站在门口沉默不动,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的眼睛。
“云姑娘?”
她没应声。
我起身想看看出了什么事,她却在我站起身那一刻开口问:
“萧姑娘,你家中或有兄长吗?”
我一愣:“噢,我是有一个哥哥的,不过他几年前就不知所踪了。”
“不知所踪?”
“嗯,”我一阵伤心,“大家都默认他死了。”
她又问:“那他长你几岁呢?”
“五岁。”
云为衫闻言一怔,随即又低眉浅笑,我看得云里雾里的。
“云姑娘,你认得我兄长么?”
“我不认识姓萧的男子,只是,那日看到萧姑娘的第一眼,我便觉得似曾相识。”
我还想问她,她却直接信手关上房门,从我视线里消失了。
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
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闲暇时,我往后山看去,那里照旧云雾缭绕,密林烟雨,只不过远山的颜色已经深沉了许多。
宫远徴每日早午晚照看我的伤势,偶尔因为宫门事务脱不开身,便叫他手下颇有些老练的药师来替我煎药。
“他怎么还不回来……”我还等着他跟长老院打好招呼,放我出宫门呢。
那个老药师古板得很,全程一言不发。
今日雨后初晴,在房里待久了,我嫌闷得慌,想着开窗通个风,结果远处飞来了只传信枭,它落在窗台上时把我吓了一跳。
只有兰陵城有用信枭传信的习惯,果然,信被藏在鸟翅中,落款人竟是缃叶。
宫门,真是,说好的世外桃源一方净土滴水不漏呢?一封信进来得如此容易,依我看,无锋刺客不用抓了,那无锋人指不定早就把宫门渗透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