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房间安在二楼,至她门前时,我因为着急赶路,额头出了层薄汗。
我轻叩那扇红木门:“上官姐姐,是我,萧玉暮,你歇下了么?”
门后安静,无人言语。
“上官姐姐,上次你我说好的,我带东西来了。”
“你明日再来吧。”
上官姑娘声音犯虚,看来是半月之蝇发作了。
于是我放声道:“那姐姐,我就进来了。”
“……”
推门而入,一阵冷冽的苦橙香扑面而来,上官浅正一袭白衣,附身半卧在榻前,露出半个白瓷似的肩膀。
我将门从内锁好,立即朝她冲过去。
“上官姑娘,药效上来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
她气若游丝,浑身冒热汗,费力伸出手抓住我的衣袖,问:“解、药,给我……”
“哪有什么解药,半月之蝇非毒,本就是大补之药,用药之人须将这痛苦时期熬过去,症状方可尽数消除。”
“你骗我?”她眼中含泪,却带着杀意。
我叹口气说:“也不是骗,‘解毒之法’就是解药,忍一忍吧。”
她意识似乎已经不甚清楚了,抱着小腹痛苦呻吟,看得我心里也焦灼得不得了。
“我带了点药材,应该可以缓解你些许的痛苦,稍稍等我片刻。”
房间帘后的浴桶是灌着凉水的,想必刚才上官姑娘已经试过冲凉的方法缓解热痛,但并没什么用处。
来时,我从医馆偷摸出几味大寒之药,书上写治热毒的什么乌头碱,石楠花,连翘,麦冬,瓜蒌地八,我通通下到浴桶里。
回来再看上官姑娘,她的衣裳早已滑落了大半,我心念两遍阿弥陀佛,才敢将她的衣物尽数褪去,扶她进浴桶里。
约莫过了快一个时辰,上官姑娘抓我的手才完全放松下来,她眼神清明过后,看我时颇带着点怨恨。
“本来还应有一味雪莲,可那东西贵重,我怎么敢偷来。下回我想办法弄来一朵,想必你就会好受很多了。”
她轻轻蹙眉,没有理我。
我叹一口气:“好姐姐,今儿你算是把这关熬过去了,往后日子轻松着呢。”
她轻哼,没拿正眼看我:“你贯会哄人,我在你手上栽了两次,还要再信你一回,就是我傻了。”
“不傻的,不傻的,”我讨好说,“你们无锋不是有个叫无名的?她杳无音信在宫门待了这么多年,照样活得好好的给你们报信了,这不正说明半月之蝇是有解的嘛。”
“谁知道她们那一代的无锋有没有用这种手段来留住她们。”
我心想有道理,但还是说:
“上官姑娘,如今无锋也很难再威胁到你了,想堕入情网还是报仇雪恨,你大可放手去做。”
她眼露不善:“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仇要报?”
“上官姑娘你心知就好……你,你这眼神怎么像是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