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还未落,便抽刀劈向一旁静煮出白烟的药壶,陶壶摔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药馆内顿时弥漫着浓浓的山栀香。
宫远徴一脸邪气,挥刀就要朝云姑娘比划过去,但还没等金乙阻拦,我就拿着刀挡在了宫远徴身前。
被自己的佩刀挡住去路,他显然是十分不快的:“你竟然拦我?”
“徴公子若先动手,没道理的就是你了。”
他冷眼看向云为衫:“道理,还不是活人说了算,我大可上报说,偷盗药草的贼人深夜寻衅挑事,我一心为了宫门安危着想,一时情急,刀没刹住。一夜之间死了两个刺客小偷,谁又会怪罪于我?”
我忙道:“角公子近日忙于追查潜藏在宫门的刺客,”说到这儿时,我侧身看向目光坚毅的云为衫,“若是因此让刺客趁乱脱逃,岂不是给角公子图添麻烦?”
“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之人。”宫远徴语气恶狠,金乙悄无声息地上前了一步。
“可疑之人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而云姑娘今日是被后山来的侍卫大哥护送,想必她不是来医馆寻衅挑事的,拿安神药的事,羽公子也应当是首肯过了。”
“他宫子羽的首肯算得了什么?”
云姑娘淡淡道:“执刃的首肯,应当还是作数的吧。”
宫远徴失语,我安抚地看着他,他才不得已收起刀,恨我一眼:
“你倒是为她找了个好理由。”
“我这是在讲道理。”
“哼……”他背过身去,又做起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抱手姿态。
我把手中的配刀塞回宫远徴身侧,他正在气头上,没理我。
“云姑娘,安神汤药若你急用,便再抓一副吧。”
云为衫对我点头称谢。
宫远徴闻言朝我怒目而视,我忙抓住他的手往医馆外走,堵住了他的话头。
走时,金乙还满脸戒备。
出了门,浓浓的汤药味淡了许多,我长舒一口气。
“小毒物,你今天差点摊上事了,云姑娘若折在你手上,你和羽公子今后算是别想好了。……小毒物?”
我回头看他,发现他此时表情极不自然,月色还算清明,我能看到他耳尖慢慢变了颜色。
我于是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伸还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
我刚想学学小毒物平时的样子摸摸他的脉搏,他却在我要碰到他的手心时回过神来,一个激灵,拂开了我的手,欲盖弥彰地侧身抱臂。
“哟,徴大爷好金贵的手哇,如今摸也摸不得了……”
男子嘛,就是如此,偶尔发发疯疾,我应当忍忍的。
宫远徴没理我的揶揄,他清了清嗓子,问:“你和云为衫有那么熟吗?”
“我与云姑娘一见如故,所以……”
“行了行了,又是这套话术,我可不信。”
“爱信不信。”我给他一个白眼。
他正声说:“萧玉暮,你可以护着她,但不能不讲道理,她深夜偷摸前来医馆制毒,明显可疑,而你却拦住我,放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