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紫衣灵光一现似的,高兴说:
“哦,姑娘描述的这人,我应该是知道的。”
她款款起身,朝不远处一面曲屏屏风望去。那屏风上绣着苍南的大漠红日,与整个房间的暖香气氛格格不入。
她朝里唤道:“玉奴,出来。”
听见“玉奴”二字,我心里一咯噔。
只见屏风后,刚刚那名白衣男子低着头趋步渐出。虽然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也看得出他动作畏首畏尾,心中带着恐慌,半点没有我熟悉的潇洒之态。
我心一紧,既希望面具之下的是我兄长,又希望不是他。
萧玉朝,一个自小心比天高,企图用他那柄金乌铁剑荡平江湖的轻狂少年,会甘心屈就在一名风尘女子裙下,不过问山海事么?
“玉,玉奴?”我轻唤道。
他不敢看我,倒是转头求紫衣示意,而紫衣只是温柔一笑:
“姑娘问的既然是你,你回答便是。”
那男子身子一抖,忙冲她点头,又对我轻轻颔首。
“你能把面具摘下来吗?”我轻声问,生怕惊了他。
那男子惶恐地退了几步,连连摇头,嘴里支支吾吾的,手上比划半天,却说不出半句话来,看得人难受极了。
我问紫衣:“他说不出话来吗?”
她略有些怅惘地说:“带玉奴来万花楼时,他就已经无法开口了。”
我心里更慌了。
“紫衣姑娘,能麻烦你让这位公子把面具摘下来么?”
她沉吟:“姑娘是何人,我却还不知道。”
我心烦意乱,直说:“兰陵萧家,萧玉暮。”
紫衣愣了一下,随即又了然般掩面轻笑:“原来是萧姑娘呀,原来是你……”
“你认得我?”
“……不认得。”
“那你,”我顿了顿,“你可认得我兄长,萧玉朝?”
“不认得。”她收笑。
我咬咬牙,没有言语。
谁知紫衣竟突然松了口,背过身去,吩咐玉奴说:“把面具摘下来,给萧姑娘看看吧。”
玉奴颤颤巍巍地抬手就要取下。
“诶——”她忽然又转身对我说:“萧姑娘要做好准备啊,别被我家玉奴的丑态吓坏了才是。”
“劳你费心提醒。”我恼她处处拖延,几乎撑不起好口气。她自知不便再讨没趣,便随了我的愿,没再干预。
褐色的穗子被拨到脑后,墨发已经被折腾得有些凌乱了,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后脑勺繁杂的绳索。泛白的木制面具似乎焊在了玉奴脸上一般,摘取的动作每进行一次,他的眼神便痛苦三分。
直到他筋疲力尽地跪地,几乎把身子躬到了地上,面具才终于被扯了下来。
糜面秋水目;扑握当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