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徴,可我没什么隐秘之地能带你去看的。”
“哦……这没什么要紧的,”他手攥紧了些,说话时,嘴里会呼出一些白气。
“或许快乐的人都是没什么秘密的,这正好——我希望阿暮的快乐长长久久。”
他又来了。
有时候,有情人之间的漂亮话会让人心跳很久。
“小毒物,你再这样巧言令色,我就要患上心悸之症了。”我故作苦恼地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你不喜欢这些话吗?”
“……还行。”
他心满意足,松开我,抬手在我眉间轻轻按了一会儿,认真地说:“不要皱眉啊,你的快乐要长长久久。”
“知道了……”
……
走过两段长长的青石板回廊,四周白墙渐渐高而逼仄,长廊尽头一扇红门紧闭,銜环兽是两头龇牙咧嘴的饕餮。
门的正上方挂着一张牌匾,上面大大地写上四个字:
宫彰徴举。
徴宫下人行色匆匆,也见不到什么侍卫。
宫远徴站在宫内的池边时,我觉得有些难过。他的家安静到只有风声,水声,树叶摆动的声音。
或许,春秋易逝时,寂寞成长中,他常常只是一个人待在房里,或是研究医药,或是培育花草。
有心时才能听见花静静开放的声音,雨落在池中淅淅沥沥的声音,烛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响声。再喧杂一点,风呼呼作响,虫鸣鸟鸣自在酣畅,药草生长翻动泥土……
可我听不到他说话,更听不到他笑。
他应当是安静的,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走进自己的宫门,会把头上的小铃铛取下来,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只专心捣鼓他的花草。
他的呼吸声,动作的声音,一切都是他,不只有说话时他才在。
可我也不能说他寂寞,他用一句“我甘之如饴”就可以噎住我。
“这里是不是太冷清了?”他问。
可我也不能说,是的,这里冷清得人难受。
“不会,静得好。”我于是说。
然后小毒物笑着拉我进他的花室中去,颇为自豪地介绍起每一种药草来。我看到了传说中的出云重莲,果然美得晶莹剔透。
小疯子静下来时,是细心的。
……
后来这几日,小毒物带我到处玩乐,但其实宫门严整肃穆,除了他那“隐秘之地”实在没一处好玩。
有时我会跟着他到角宫去,同角公子和上官姑娘他们吃吃饭,聊聊闲天。
“远徴弟弟还是不要挑食了,虽是即将成人,但多吃,长得饱满些,也更讨女孩子喜欢不是?”
“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厨艺不精,怎么叫别人喜欢?”
“能上桌,我自然是挑中了角公子喜欢的,角公子喜欢,我就欢喜。总比广撒网,却无一讨人欢心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