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有说有笑,轻声细语地,谁都想象不到,居然是一个刽子手在跟被害人讨论鲨害他的细节。
“我还需要知道什么吗?比如大概什么时间,用什么方法走?”魏若来淡定自如,脸上毫无波澜。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会让小野给你送药,那是一种新药,毫无痛苦,走得很迅捷。”
松岛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一丝人类本能的伤心、痛苦或是恐惧,但是失败了。
“我让清音出去办事了,我猜你也不想跟她告别吧?”松岛平静地说道,他当然不会让清音亲眼目睹这样的事情。
“不,不需要告别。”魏若来摇了摇头,随即说道,“那么,我现在可以回办公室等着了?你说完了对吗?”
松岛终于抑制不住愤怒了,阴沉沉地说道:“你真的一点不在乎清音吗?不在乎她伤心和绝望?”
“她会伤心,但是不会绝望,这是我们的默契。”
魏若来起身,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他鞠躬,只是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
他顺手把衬衫上的第二粒纽扣扯了下来,小心地放在了桌上,这是一粒普通的白色纽扣,普通得没有任何特征。
“这个…给清音的?”松岛不确定地问道。
魏若来微微点头,压低声音说道:“你不会懂的。”
这是他仅有的一次,在松岛面前显露出了真正的自己。
松岛望着他的脸,不由地怔住了:
那张脸仿佛突然开了光,莹白色的光芒再也隐藏不住了,隐隐地从肌肤后面透出来。
面具摘下来之后,魏顾问竟然如此光彩夺目。
“你也从没打算让我懂。”松岛的反击,莫名地有几分中二的少年感。
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过去,那个站在人群里,紧紧拉着妹妹的青葱少年。
他期待看见流星雨,但是妹妹却只是想看那些漂浮在水中的荷花灯。
“好美呀,就像梦一样美!”
“但愿清音和辉一郎,每年都能看到这么美好的花灯!”
“清音,许愿要正式一些,不能拿小事情烦劳神仙。”
“好吧,我期望,明年,以后的每一年,哥哥都能看到流星雨;清音都能看到花灯。”
少年的辉一郎哭笑不得,埋怨道:“许愿不应该要求那些肯定会得到的东西,流星雨和莲花灯,太常见了,这不是很浪费你的愿望?”
“流星雨并不常见啊,花灯虽然每年都有,但是我要看到才算数啊。”年幼的清音不服气地辩驳道。
一语成谶,此后十五年,清音和辉一郎再也没有并肩看过花灯和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