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祁?
老门主那里有很多姓。
她领到的是祁姓的第六个,唤名祁六。
从被蒙面人掳到血池来的那一天,她就开始装——
装失忆,也装听话,老门主教啥、她学啥,老门主让干啥,她就干啥,所有的钉人里,她是心思最“单纯”,杀人最利落的一个。
而事实上,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自己是谁。
在被训练成一个莫得感情的杀人机器的
过程中,一直在暗中谋划,干掉老门主,离开血池,一心想要回到师父的身边。
在她的记忆里,师父是个不苟言笑的女子。
从不同她亲近,教她识字、练武,都十分地严苛,她有做不到位的地方,就要面临竹板打掌心的惩罚。
但她明白,师父是嘴硬心热。
老门主惩罚钉人,淬了辣椒水的鞭子,总是越抽越狠。
而师父打她掌心,则是一下轻过一下。
打到后面,打不下去了,板数不够,就凶巴巴地来一句——
“下次再犯,绝不姑息!”
一个“野人”的意外闯入,给了她出手的时机。
表面上,她听老门主之令,去色。诱“野人”,甘心情愿加入血池,私底下,她与“野人”达成了交易——
“野人”帮她抢班夺位,干掉老门主,成为新一任血池门的门主。
她必告知,他义父、义母的下落。
实际上,她根本不晓得他义父、义母是谁,更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她登上了血池门门主之位,大手一挥,遣散了所有被掳来,被迫为清廷做事的门下弟子,无家可归的,就叫他们去打听江逐流和纳兰文意是什么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打听完了,回报给她,就去大草原上,找罗达斡族的族长塔托琳。
“野人”以为,他又一次被陆地上的坏人骗了。
祁水心凭空出现,带来了江逐流的死讯,和纳兰文意所在端王府的地址。
她见“野人”闻讯,黯然神伤,执意要去找已嫁入端王府,贵为王妃的义母问个明白,担心他狂躁症发,惹出麻烦来,便陪着他,一同前往端王府。
谁知,那端王妃竟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一见到她脑门儿上的狼牙痣,就抱着她哭了起来,说自己是她的生母,当年丢下她,是多么地迫不得已,后来忆起错误的决定,又多么地懊悔……
那情境,当真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
可祁水心却一点都不感动。
她心目中,唯一视作母亲的人,是大草原上,各部落牧民们敬仰的女英雄——塔托琳,才不是眼前这个贪慕虚荣,抛夫弃女的娇柔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