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一看,起居室窗边那把舒服的躺椅被搬进了书房的窗边。
老夫人就坐在窗边晒太阳喝着茶,悠哉悠哉的,抬一抬手指向书桌上。
那里摆着一叠昨日弗洛妮整理出来的旧报纸,又叫她从这些文字间找与某个经济指标有关的新闻,抄下来整理成册交给她看。
玛格丽特噎了噎,“好的。”
她重新回到这个重要的座位,硬着头皮翻开一页又一页的报纸,一目十行扫完所有可能与这相关的版面。
当她在这种具有一定安全感的文字工作里沉下心来,外面有人来了,玛丽在与其对话。
书房里安静的很,只有报纸翻阅的“沙沙”声,能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支近,叩了叩门框。
“祖母,您找我?”是索伦的声音。
老夫人应了一声,叫他进来。
门开了,索伦走进来,打眼往里一瞧。
书桌后坐着玛格丽特,她只是稍微抬了抬头,又重新沉浸在似乎焦头烂额的阅读当中。
毫无疑问,她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十分夺目。
祖母愿意让女仆帮助她代笔,看来是把他的劝说听进去了。
这很罕见。
索伦的眉头微微舒展开,又蹙起来,但她能行吗?
他十分具有偏见性地想。
迟疑的停顿了片刻,这才收回目光,朝窗边走去。
老夫人坐在一片被窗外树叶遮挡的疏落松散的阳光下,她睁开眼,将十二月初参加婚礼的行程通知了他。
但索伦拒绝了,他低头:“我认为让父亲和姑姑去更合适。”
“要他一个鳏夫去干什么?”
索伦解释:“父亲”
老夫人打断他:“索伦,你得做个顶用的人,不要替你父亲开脱,不能对我说不,懂吗?”
第23章二十三
她的态度很绝对。
索伦定定看着这位目光英明的祖母。
面不改色,“我知道了。”
老夫人瞧着他这种神色满意的“嗯”了一声。
“顺便去拜访你的老师,带一些礼物,替我问候他。”
不一会儿,祖孙二人又交谈了几句,索伦转身离开这间书房,头也不回。
握着羽毛笔,玛格丽特努力让注意力集中。
如果说,身体上的疲劳是一种耗空人创造力的慢性毒药。
那么,集中的专注力精神消耗,就像是在漫长的泳池里蝶泳。
你知道,憋着一口气继续前进就会比上一秒更能承受这种重压。
玛格丽特把三十亩地的事情详细讲给了玛丽听,她家里是自耕农,从小对农事擅长,基本上只需要听一遍,就能明白玛格丽特的意思。
二人带着一车粮食和一包蔬菜种子回到村子里,玛丽独自回了家,向老詹姆坦白了她一点也看不上那个鞋匠。
木匠气的把她赶出家门,玛丽便带着行李跟玛格丽特走了。
从此,玛丽住进山坡上的砖房,她决心不与娘家往来,专心按照玛格丽特的要求,每日都前往农庄里给农奴们发粮,照顾作物。
即使她的妈妈上门来,玛丽也不答应回家
几天时间,玛格丽特与玛丽将黄豆从地里刨了出来,收了大概有半桶的量,玛格丽特打算明年开春种植。
她指挥农奴们把土地上的动物粪便收集好,堆在干草堆里火烧,成了肥沃的灰烬。
玛丽询问玛格丽特为什么要这样做。鸢尾街。
玛格丽特又去逛了一趟香料店,她买回来一包绿豆和糯米,又买到了一支黄澄澄的西式火腿,回到家里,厨房女仆莫莉正在制作软面包。
玛格丽特换了一身伊莎贝拉刚给她做好的新裙子,系了围裙挽袖进入厨房,她打算在夏末做一次火腿馅儿的酥皮。
火腿修理好后切片切丁,糯米绿豆蒸熟后用小石磨碾成泥,用粗亚麻过滤出绿豆皮,把过滤出来的细泥加面粉揉搓成剂子。
黄油加面粉熬成油酥。
每个剂子刷上厚厚的油酥不停折叠,在莫莉大惊小怪的眼神中,玛格丽特把酥油面团里塞上火腿馅儿。
打开厚重的铸铁锅盖,刷油后把饼子放进里面,用壁炉里烧过热水剩下的零星碳火焖烤。
十五分钟,小火烤出来的咸香焦黄,只顾着整日做衣裳的伊莎贝拉从起居室里跑过来,闹着要尝第一个。
玛格丽特从厨房里找出来一只铁匣子,捡了七八个盖上,用布包好保温,交给莫莉让她送去半条街之外的男爵府给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