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池艾的眉头越来越深。
陈姨叮嘱着让她把助眠茶喝了,早点睡,不用等裴总回来,池艾嘴上应着,洗漱完,楼下客厅坐着,一心二用地看剧本。
午夜近零点,裴宁端一进门,便瞧见客厅沙发上睡着个痩俏的人影。
安娜是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发现有人在,非常有眼力见儿地低头,将几份文件放到桌上,轻声说:“裴总,我明早再来接您。”
“嗯。”
等安娜离开,门关上,别墅陷入寂静。
裴宁端走到沙发边。
池艾侧躺在长沙发上,两条腿微曲,手臂弯着,头埋在抱枕里,脑袋上还盖着剧本,肩头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
裴宁端没叫醒她,绕到另一侧坐下,靠着沙发背,安静地看着身边熟睡的身形。
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池艾身上都有种奇怪的魔力,能莫名叫人心定下来。
在海外读书时的心理医师曾经告诉过裴宁端,她的病症不是无解,只消她愿意主动放下心防来接纳别人,治愈只是早晚的事。
建议不无道理,但医师误会了一点,所谓的Skinhunger裴宁端并非生来就有。
裴氏继承人是不需要太多情感的,在人生的前十八年里,裴宁端一帆风顺,从未有一刻对外人产生过欲求。
直到池艾的出现。
江棋和安娜都问过裴宁端,渴肤症发作时她会想些什么。
冷漠如她,什么都不会想。
世界嘈杂如暴雨降临,只有听见某个人的声音,她才能一点点安静下来。
“裴总?”
裴宁端睁开眼。
池艾弯着腰,身影笼罩在昏光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裴宁端从短暂的梦中醒过来,她还保持着姿势,靠着沙发的位置都没挪。
墙上的挂钟表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池艾醒来发现裴宁端坐在一边吓了一跳,结果定睛一看,发现这人和自己一样也睡了过去,顿时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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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总,晚饭吃了吧?”
都过了零点,不用动脑也知道一定吃过了,池艾只是没话找话随便一提,没想到裴宁端居然道:“没有。”
“……”
裴氏本家都不管饭的?
这个点不好再把陈姨叫醒,池艾洗洗手,去煮夜半不伤胃的小米粥。
没多久,裴宁端也来了厨房,在门边看着。
池艾觉得裴宁端今晚好像有些奇怪。
怪粘人的。
“裴总,要不你先去休息吧,好了我叫你,这么晚了,你明天不用工作吗?”
虽说不是头一次做饭被旁观,但近来池艾心有不轨,每每对上裴宁端就有点儿失控,不得不开口撵人。
裴宁端没事人似的靠着门沿:“要。”
池艾卡了下才反应过来,是明天要工作的意思。
既然有工作要早起那还不先去休息?
裴宁端叫她:“池艾。”
约莫是刚才睡了半小时的缘故,裴宁端的声线和平时不大一样,冷凉中带着一丝微沙。
池艾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池沿,沾上水渍,便快速地抽了两张纸过来擦手:“嗯?”
“明天我要出差,去国外。”裴宁端说。
池艾点头:“好。”
“要去一周。”
一周,时间不短。
池艾想起晚上陈姨说的,裴宁端的舅舅病重送去国外治疗,她这从本家一回来就说要去出差,恐怕和裴陆常的病有关。
裴氏内部的事,池艾一个外人不好插嘴过问,只能通达人意地点头,说知道了。
要说的都交代完毕,裴宁端却还站在门边没走。
池艾不知所为,纳闷地搅着小米粥:“裴总,你还有什么事?”
裴宁端抱臂,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池艾眼中迷茫更甚。
“刚才坐沙发上都睡着了,你不是很困?”